我昨兒個就看好了,還攏起來了一圈,就等著今兒個摟了燒鍋,破落戶裡鑽出來的野蛋子把老孃攏起來的柴火給搓走了!”
裴芩眸光有些冷的看過去,是村裡的苗婆子。
四丫陰沉著小臉,“山上樹葉子多的是,也不是誰家的,誰還不讓誰摟了!?”
“走吧!回去太晚了,奶奶又要罵了。”三丫勸她。
想到這,四丫這才收了聲,催促著快走。
野蛋子,不知道是誰先叫起的,村裡越來越多的人在背後叫他們姐弟幾個是野蛋子,不是親爹的種,還臉大的當是親爹的種。有些小娃兒當著面就這樣吆喝他們姐弟。
裴芩感覺大包掉下去些,使了勁兒正準備往上提提。
誰知道四丫突然鬆了手。
裴芩正納悶,剛才都不讓幫忙非要幫著抬,結果抬半路竟然丟了!?
扭頭已經不見四丫的身影了,裴芩疑惑的看著跑遠的四丫,“幹啥去了她?”
不遠的路上,一個老頭牽著一頭牛正朝村裡走去。
四丫就是追著他們過去了。
裴芩看著她那非一般的身影,忍不住扶額。
四丫飛快的跑到路邊停下,掰斷了兩個樹枝,拿幾個大葉子疊成一個碗形,伸手利索的……把路上的一泡牛糞,巴拉進樹葉碗裡。
因為牛糞有些幹,又是剛拉下來的,四丫很容易就巴拉乾淨了。又找了幾個大樹葉子包嚴實。
裴芩看她流暢麻利的動作,簡直有點想哀嚎。這時候沒有後事的話費複合肥,莊稼地裡肥料就是各家自己積攢的糞。光靠自家的人和家裡的牲畜攢那點糞也是不夠上地裡的,所以想要莊稼長得好,多上糞,只有拾外面的糞。
這些人有時候一泡尿都要憋到家裡再上,走親戚趕上,也只小便,大便一定憋回家上,給自家攢肥料。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
裴芩想象了下那場景,忍不住嘴角抽搐。
她這邊還沒回神,那邊已經開始了罵戰。
牽牛的老頭是村西頭的胡老漢,無意間扭頭看到四丫,竟然在拾自家牛拉的糞,立馬就臉色難看的罵了起來,“死丫頭!把我家的牛糞放下!敢拾我家牛糞,你個野蛋子想找罵還是找打!”
四丫陰著小臉,瞪著眼絲毫不怕的跟他對峙,“你哪隻眼看見我拾你家牛糞了!每天路上草上的牛糞都是你家的牛糞了!?”
胡老漢怒罵一聲,“你個死野蛋子還抵賴?不要臉的死丫頭,把我家牛糞換來!不然你看我打你不打!”
這人可不是個善茬兒,在後山村也是有名的無賴,從年輕無賴到老。
裴芩看四丫要胡老漢牽著牛上前來要拉扯四丫,四丫要吃虧,讓三丫看著柴火,拿起筢子快步走過來。
三丫四丫和弟弟三郎都是大伯兼祧生下的,裴芩還算是她老爹的血脈,不過村裡的人看她的眼神也僅僅好那麼一點。
胡老漢看她拿著筢子過來,呵了一聲,“咋?拾了我家的牛糞不還,還想抄傢伙打人!?”
裴芩知道這胡老漢不好纏,示意四丫把牛糞還給人家。真要是惹怒了人,一泡牛糞算個啥,被打一圈,踢一腳那都不好受。再說這胡老漢還牽著牛,有些龐大的黃牛擺著尾巴,鼻子出著氣,要是被這大傢伙踢一腳,用牛角頂一下,半條小命就要交代了。
“你說這牛糞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你看見是你的牛拉的嗎!?看見別人有牛糞就想搶,欺負小娃兒!”四丫抱著樹葉包就不還,家裡攢的糞多了,明年打的糧食多了,他們娘幾個就能多吃飯了。
裴芩朝天看了眼,為了一泡牛糞引發一場罵戰,想想她也真是醉了。
胡老漢惱了,上來就要拽四丫,把牛糞搶回去。
裴芩自然看她一個才八歲的小娃兒吃虧,拿著筢子朝兩人中間一橫,瞥了眼四丫堅決的小臉,冷眼看向胡老漢,“怎麼證明別人手裡的牛糞是你的?”
“這就是我家牛拉的,剛才路上明明是乾淨的,只有我牽著牛過去了!你們休想抵賴,趕緊把牛糞還我!”胡老漢怒道。
“說這牛糞是你的,你叫它一聲,看它答應嗎!”裴芩面上沉著,心裡一口老血都快嘔出來了。她肯定是上輩子造孽太多,才穿越到這麼個地方,為了一泡牛糞跟人爭辯。
正要說話的胡老漢被她一句話噎住了。要是個貓狗還會答應主人一聲,這牛糞他把嗓子喊啞也不會應一聲!這個野蛋子死丫頭,分明就是狡詐!
四丫突然眼神一亮,有些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