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記格外響亮的耳光落下,便見珠兒被掌摑跌趴在一旁的案几上,差點兒將案上的一隻籃子推倒。
在其白皙的臉龐上,頓時現出五道深深的紅色手指印來。
然她卻並未第一時間去理會落在臉上的傷痛,而是去穩穩扶住那個籃子。
之後方才後知後覺地伸手將臉捂住,回頭看向拓跋澤正射向自己憤怒無比的眼神。
似是像要吃人一般地瞪著自己,於是心裡委屈極了地道:“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看好孩子,可奴婢真的不知道怎麼會……”
未及其將話說完,拓跋澤緊接著便一把緊緊地掐住了她的脖頸:“賤婢,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孩子有多麼重要嗎?”
只不過須臾之間,珠兒便就被掐地臉紅脖子粗,似是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死死地拽著拓跋澤掐住自己的手,嘴裡依舊在試圖著對其道歉:“對……對……不……起!”
就在珠兒最終實在無力掙脫,整個人瞬間失力軟綿綿地想要放棄最後的一絲掙扎時。
忽然傳出衣上雲甚為孱弱的聲音來。
“三少……”
聞聲,易三少方才瞬間回過神來,動了動眼皮。
卻彷彿白日撞鬼了一般,心裡頓時六神無主了起來。
曾經多少次,甚至就在剛剛,他還當著她的面,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保她們母子平安。
可現在,她受了那麼多苦,冒著生命危險,方才產下的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便就這麼離開了。
一切的一切,這讓他到底該如何對她解釋?
久久不見易三少回應自己,衣上雲只能又再次輕喚起道:“珠兒……”
一時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絲毫不敢再發出聲音來。
最後,不得已,衣上雲只能一邊努力掙扎著起身,一邊繼續嘗試著呼喚。
“三少……”
拓跋澤眼看著衣上雲就要坐起身來,遂趕快將那隻禁錮著珠兒脖頸的手一鬆,珠兒便就順勢從其手中滑脫,輕飄飄地跌癱在地上。
鬆開了珠兒,轉而與易三少兩人快速地互相對視了一眼,似是便就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一般。
衣上雲一起身來,便就看到倆人正將各自的臉湊在一起,不知對著易三少手中襁褓裡的孩子做什麼,亦或說什麼?
於是便問:“你們倆在做什麼?”
此時此刻,易三少一心只想先拖延著,於是便佯裝說:“沒什麼,我們正在哄孩子睡覺呢!你的身子很虛弱,趕快躺下再多歇一會兒吧!孩子有我們,你儘管放心。”
拓跋澤亦緊忙附和著道:“是啊,是啊,孩子我們會照顧好的,你不用擔心!”
可面對懷裡已然早已毫無氣息了的小生命,易三少只覺自己的心一直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遂心下里一想,唯恐自己怕是很快便就要撐不下去穿幫了,於是便著急地對拓跋澤說:“孩子已經睡著了,快點讓人抱下去吧!”
這時,已然重新緩過氣來的珠兒趕忙起身來,快步上前,一把從其手中將其接過,欲將那孩子抱出去。
不料衣上雲卻開口叫住了她:“珠兒,等等!”
珠兒背對著衣上雲,身體已然在微微顫抖。
許是因為剛生產完,身子尚還孱弱著的衣上雲明顯並未意識到她的不對勁,便只弱弱地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抱過來讓我看一眼。”
聞此,霎時間,所有人的心俱都被提到了嗓子眼門口。
終是易三少先開口打破了這片緊張的氣氛,道:“是跟你一樣冰雪聰明的小公主,等她睡醒了再抱過來給你看也不遲。”
而衣上雲卻仍然堅持著說:“讓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易三少亦毫不鬆懈地說:“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不能再累著,還是等她睡醒了再看吧!”
如此來來去去,驚心動魄。
終於,還是拓跋澤再也忍不住,心一橫,咬緊牙關乍出了一句:“不用看了,孩子已經死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每個人都怔在了原地,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的臉。
衣上雲回憶方才驚險的時刻,最後發出斷斷續續地說。
“什麼?”
“死了?”
“這不可能?”
“我明明已經聽到她出生時所發出的頗為洪亮有力的哭聲,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