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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霍相貞輕輕的撥出了一口氣,沒想到馬從戎會揣著一肚子心事。

馬從戎也嘆了一聲,抬眼望向霍相貞,他的聲音輕而虛弱:“大爺,求您了,我只想跟您討這句話,這句話,就算是我在您跟前的名分了。”

霍相貞看著他,看他眼皮紅,鼻尖也要紅,泫然欲泣一般。皺著眉頭遲疑了一下,他一抿嘴唇,緊接著低聲說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是個暴脾氣,愛動手,這些年,你也辛苦了。”

馬從戎“嗤”的一笑,然後向前一靠,腦袋枕了霍相貞的肩膀。霍相貞筆直的站著,一隻手插在褲兜裡,另一隻手還攥著紙卷子,姿勢不大自然,因為一直以為馬從戎是個沒心沒肺的下賤坯子,沒料到他還偷偷打著這麼一副婉轉的小算盤。

紅眼皮,紅鼻尖,看著可憐見的,所以明明是違心的話,並且感覺十分肉麻,但霍相貞也硬著頭皮說了出來,不為別的,為了哄他恢復原形。馬從戎的殺手鐧是連哭帶嚎,這回雖然只含了淚,但是聲聲淚字字血,一賬算過十年,比連哭帶嚎還厲害,直接繳了他的械,並且讓他心裡很不好受,恨不能再找點什麼好東西,送給馬從戎當賠禮。

馬從戎知道霍相貞對自己是一言九鼎,吐口唾沫都是釘子。話只要出了口,比紅紙黑字的婚書都更可靠。

出了胸中一口鬱悶之氣,他離開霍相貞,也讓人給自己洗了一根黃瓜。咔嚓咔嚓的從頭啃到尾,他很滿意的發現這黃瓜是不錯,大熱的天氣,多吃一些,也有益於養生。

如此又過了幾日,時光進入九月,泰安一絲秋意也沒有,依然是熱。馬從戎還沒有迴天津——來一趟不容易,他不急著走。

霍相貞不管他,自顧自的忙軍務。李克臣已經密赴瀋陽,面見了小張。事情越談越細,大局已是板上釘釘。靜候到了九月十八這天,小張終於發出巧電,決定揮兵入關、武裝調停,最終由蔣善後。

此電一發,雖然各方人物早就心裡有數,然而如今見了真真切切的電文,中原的空氣還是立時亂了套。隔了一天之後,霍相貞發出哿電,宣佈息戰,以示響應。

至此為止,山東戰事便是徹底結束。霍相貞佔據了魯西一片地區,雖是大大的不滿足,但是暫時得了喘息的機會,也就不能挑三揀四。一雙眼睛望向河南,他看似胸有成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立足處到底在哪裡。

155、善後

小張一發通電,晉軍就開始退向了山西,不退不行,因為主帥都已經喪失了信心,而且也真是打不起了。霍相貞人在泰安,給老閻算了一筆賬,算到最後,嘆息一聲,對雪冰說道:“就是沒錢鬧的。要不然,也不至於到這一步。”

雪冰不知道他說的是老閻還是他自己,悶聲不響的琢磨了片刻,他約莫著霍相貞說的應該是老閻——反蔣的聯軍,六七十萬人,全吃老閻一個,老閻再有錢也受不了。

老閻沒錢,霍相貞也沒錢。一枚子彈,最一般的,也得八毛一塊;一開火就是槍林彈雨,一場仗打下來,不提別的,單是子彈就得花多少錢?子彈、炮彈、槍支、大炮……小兵的肚皮也是個無底洞,幾萬張嘴嗷嗷待哺,少吃一頓都不成。俗話說得好,當兵吃糧,不給人吃糧,誰給你當兵?誰又不是誰的兒子,誰也不是誰的爹。

雪冰現在有點不敢算賬,一算賬能當場愁死。照理來講,既然隊伍投了小張,小張就該負責軍餉;但是現在連個錢毛都沒看見,小張如果硬是不管,他還不能支使霍相貞跑去瀋陽找小張拼命。

雪冰想告訴霍相貞,士兵的冬衣還沒著落。不過眼下剛進秋天,還熱得很,所以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先不說了,犯不上早早的給霍相貞添堵。

晉軍撤了,河南戰場上的西北軍也呈現了屁滾尿流之勢,而且將領們拋棄老馮、紛紛倒戈,整支西北軍眼看就要分崩離析,沒頭蒼蠅一般各跑各的。霍相貞雖然一直是鬧饑荒,但不看僧面看佛面,還是給連毅發去電報,讓他往自己這邊撤——畢竟自己還有一塊容身之地,能夠暫時接納連毅的軍隊。

連毅收到電報之後,左思右想了一番,始終拿不定主意。去了,往後免不得要受制於霍相貞;不去,也沒有更好的去處等著自己。披著軍裝雙手叉腰,他在總指揮部內來回踱步,末了對自己說:“要不然,先撤過去觀望觀望?”

思及至此,他走向門口,打算讓電報員發出回電,哪知在出門的一瞬間,他被門檻子絆了驚天動地的一大跤,一腦門就鑿到青磚地上去了。周圍的副官們見了,嚇得魂飛魄散,慌忙上來攙扶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