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一路的碧落比她更不愉,接過她的帷笠忿忿不平:“虧得姑娘還去扶那婆子,依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還扯了姑娘的帷笠,分明就是為了給她那兒子……”
說至此處她猛的頓住,覺得有些說不出口,半晌方鼓著腮幫子罵了一句:“老潑婦!”
曲玲瓏生性柔善,最是溫婉嫻靜,原本就沒多生氣,此時被她氣鼓鼓的模樣逗笑,抿著唇看她:“一隻大青蛙。”
碧落猶自氣憤著,聞言正要氣惱的反駁她,一轉身看著自家姑娘呆住了,反駁的話變成了喃喃:“姑娘你真好看。”
她生的美無論怎樣都是美的,這一笑就如同花兒綻放,更是美不勝收,引人矚目。
曲玲瓏伸出蔥白似的纖指點上了她的眉心:“你個小丫頭,看了這麼多年還沒看夠?”
碧落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搖頭。
曲玲瓏無奈,拿過紅木雕葡萄紋嵌理石圓桌上的繡繃,細白的手指捏著繡花針一邊勾著邊角,一邊囑咐她:“今天的事情千萬不能讓我阿爹知道。”
聞言,碧落回過神忙點頭:“姑娘放心,我省得,老爺那樣寵愛姑娘,得知肯定要去找那婆子理論,這事也算不得大,真讓老爺找上門,就照那婆子的德行,老爺指定會吃虧呢!“
曲玲瓏點頭,不再言語,低頭專心繡了起來。見此碧落也不再說話,輕手輕腳出門去忙了。
無人攪擾,四周安靜,不知不覺間便繡了半晌,眼見繡繃上的孔雀已然宛若真物,曲玲瓏便拿過纏了紅線的精巧繡剪剪去了線頭。
坐了半晌也有些疲憊,她自去了臥室,從枕下摸出了一個暗紅書皮的話本,下了閣樓行至小院中架著的鞦韆處坐上。
還沒來得及開啟話本,就聽前院一陣喧鬧聲,吵吵嚷嚷的也聽不清什麼。
曲玲瓏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下到底還是去了前院。
曲堂禮護自己的這個女兒如同護著一座金山銀山,尋常不讓她露面,生怕她被人肖想了去。曲玲瓏怕惹他生氣,也從不曾違背,今日去寺廟踏青也是求了好久才準她去的,原本曲堂禮準備陪著一起,無奈鋪中臨時有事這才讓他們主僕二人前去,臨去前還囑咐了一籮筐的話。
因此,此刻曲玲瓏不敢明目張膽過去,只偷偷的藏在垂花門後小心的往外看著。
大門前站了幾人,大部分是她家的人,有她阿爹、做飯的張嬸子、看門的老福頭以及不知什麼時候跑到前面的碧落那丫頭。
曲家只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平頭百姓家,曲堂禮靠著一間古玩鋪子過活,可是在這並不是很富裕青桑縣,能來買古玩器具的人並不是很多,曲堂禮賺不了幾個銀子。
是以除了碧落是打小買來的,張嬸子和老福頭都是他咬牙僱來的,他平時要照看鋪子怕照顧不好曲玲瓏,只得請人過來幫忙。
此刻他們四人正站成一排,將一人擋在門外。
那是個穿紅著綠頭戴紅花,滿臉塗粉,嘴唇鮮紅的婦人,看著比話本里的老鴇強不到哪去。
她正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臉上的神情憤怒又輕蔑:“人家陸府是個什麼人家,能看上你曲家女那是你們幾世修來的福分,如今你們得罪我李大媒婆不要緊,要是罪了陸府你們可得仔細著嘍!”
碧落早就被氣的臉蛋發紅,這時也不看她,只四顧望著訝異:“哎呀呀,這是哪一條老母狗在這吠呢!我怎麼找不著呀!”
罵她是母狗!那李大媒婆目光一厲,上手就抓:“我撕了你這蹄子的嘴!”
只是還沒碰到人家就被張嬸子和老福頭攔住了,一個個虎著臉看她:“你想幹什麼?”
見佔不到便宜,李媒婆不甘心的收回手叉腰瞪眼:“怎麼,想人多欺負我人少嗎?”
他們這裡吵鬧多事,早有許多鄰里圍過來看熱鬧,曲堂禮皺起了眉頭,怕影響不好,伸手拉過張嬸子和老福頭:“李媒婆,你來做媒本是好意,我老曲頭心領了,只是我曲家再不濟也斷不會將女兒嫁與他人做妾,你還是請回吧。”
說著也不待那李媒婆應話,自帶著人回去麻利的關了大門。
曲玲瓏早在他們進門之前就返回了閣樓,等了好一會兒碧落果然回來,見她坐在繡墩上正看著自己,愣了下:“姑娘?”
曲玲瓏也不廢話,直接問:“前面怎麼回事?”
碧落閃躲這目光,吞吞吐吐:“沒,沒什麼呀!”
知道是自家阿爹不讓說恐惹她不愉,曲玲瓏也不急,只緩緩道:“剛才我都看到了,那陸府說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