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組,忻縣為義位元組組,由李躍昂負責。書中記載著下佐村(村名,在我村東十餘華里)一個人,名叫頡起來,可能是一貫道里的小組長。
祖父是懂歷史有文化的聖賢之士,他老人家非常清楚歷史上的會道門,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最終是沒有好下場的。可是,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人人都求神拜佛,為的就是保佑全家人平平安安,免受生死離別之苦。最後,祖父在蘇村(村名,在我村東十華里左右)一貫道徒宿改魚(人名,取其音)的矇騙誘惑下,加入了一貫道這個“吃人”的組織,給祖父帶來了沉重的災難。同時,也給這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帶來想象不到的打擊。據父親回憶,祖父在一貫道里所任職務為:二仙。
祖父受到非人遭遇的情景,我記憶猶新。當時社會好像一條瘋狗,看見誰不順眼,就亂咬,就抓典型,就進行批鬥。所謂的批鬥,又是那麼實際,又是那麼殘忍可怕,首先是每天早晨拿一把掃帚掃大街,然後背誦《毛澤東選集》,然後開大會批鬥,村裡民兵把祖父用麻繩五花大綁捆起來,然後將他老人家推到他非常熟悉的講臺上:從前講臺下是他老人家的學生,而今講臺下的學生們卻在批鬥他老人家;從前站在講臺上的是村民們尊敬的先生,而今站在講臺上的是村民們批鬥的物件。不足十平方米的講臺,竟然神奇地出現了極其相反的一幕。
這就是歷史,歷史和村民們開了一個嚴肅的玩笑。
這就是歷史,歷史和祖父開了一個哭笑不得的玩笑。
每當聽到村裡高音喇叭一響,父親說他的腿就發軟打顫,心蹦蹦地跳。其實又何止父親一人呢?奶奶不是這樣嗎?大姑不是這樣嗎?三姑不是這樣嗎?就連我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都感到害怕。還有祖父他老人家,雖然在他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變化,在他老人家的內心,又是怎樣的電閃雷鳴?又是怎樣的波濤洶湧?難道他老人家就沒有一點苦衷?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他老人家不是不懂。問題是他老人家懂又有什麼用呢?關鍵是他老人家教出來的學生,也包括學生的子孫,他們未必就懂。說懂,也許是事實,只不過是他們假裝不懂而已!在這兒好有一比,中國支援了越南一支機關槍,後來發展到越南人端著中國人給他的那支機關槍,對準了中國人的胸懷。
中國人傻眼了不是?這叫什麼?我不懂。
小時候,我見過一回這種場面,村裡人都圍在村西學校大廟裡,人山人海。可憐我尊敬的祖父,站在臺子上,身上捆綁著麻繩,低著頭,臉無血色,毫無表情。世界對好人都如此,還成個什麼社會?當時,村裡有些不成體統的人,還喊著什麼要打倒祖父名字的口號。
儘管如此,村裡人有些是是非非,他們還是找祖父的麻煩,還離不了祖父的幫忙。這個讓看看蓋房立架的日子,那個讓看看娶媳婦嫁閨女的時間,要不就是讓看看出殯埋葬的時辰等等,甚至還有外村人找上門來,祖父是有求必應。在他老人家眼裡,與人為善就是與已方便。天下還能找出如此的好人嗎?過去政府不相信這些,說什麼破除迷信,解放思想。但是,上面是這麼要求,可村裡人信這些,你不讓他白天來,他就等到天黑。
這是我印象中的事情。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二首詩歌:憶祖父
二首詩歌:憶祖父
據父親記憶,祖父任國民教員期間,每年年終都要集中在忻縣城裡受訓。所謂受訓,並不是交流總結教學經驗,而是檢查每個人是否被共產黨思想赤化,讓每個受訓的人“自白轉生”。稍有不慎,則有亂棍打死的可能。要不就是把一個人圈在人群當中,讓周圍的人朝他臉上吐口水。刑法千奇百怪,每個受訓之人,無不脫皮掉肉,生猶如死,死勝於生。
祖父雖然沒有被打成殘廢,但仍然免除不了皮肉之苦。父親說,祖父手指就讓鐵針扎過,還在他老人家的手指中間夾上一根牙刷,然後用繩子使勁擠壓……這個時期,正是閻錫山統治山西的非常時期。
據《忻縣誌》第十七編第六章第五節第三條記載:“三十六年暑假,閻錫山縣教育科夥同同志會、特警組辦訓練班,把二百多名教員召回城內雲路小學,以培訓為名,*教師,大搞‘三自’(自清、自白、自治)傳訓,清查‘偽裝分子’。集訓期間,威脅利誘教員交待與共產黨的關係,強迫全體教員參觀亂棍處死人的慘狀。三十七年,又把全縣教員召集到雲路小學‘集訓’,並由赴省受‘種子訓練’返忻的教員任組長,每組還配備學生三至四人為打手,全副武裝的警察把門監視,把‘交待過問題’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