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訊息。
阿葵半躬著身子,額前的髮絲上還結著水珠,她卻也無暇去擦,只恭聲道:“回女郎的話,我繞著彎兒問過了一回,鍾夫人卻說如今已是歲暮將至,船舫那裡的人都回家去了,一時間是不能出航的,還需再等些日子。”
“是麼?”秦素其實也早料到這情形了,倒也並不覺意外,顰眉想了想,便又問:“鍾舅母有沒有告訴你,歲暮之後,船舫幾時開航?”
“回女郎,鍾夫人說了,最早也要等上元之後。”阿葵說道。
秦素的眉心都快要擰在一處了。
劉氏這回是鐵了心,定要讓秦素與鍾大郎同行。幸得過幾日便是歲暮,算算時間,也就二十天不到的樣子,倒也不算太久。
端起一旁的茶盞啜了口茶,秦素勉強壓下了心頭的煩悶,便又問道:“罷了,此事便這樣罷。我再來問你,你可在我舅父家找過畫中的那個人?”
自給阿葵看過畫像後,秦素便時常派她往鍾家傳話送東西,劉氏如今看秦素自是與往時大不相同,兩下里走動得頗勤,而每次去鍾家,阿葵皆會找機會觀察鍾家僕役,尋找那個畫中的男子。
可是,過了這麼久,這件事還是毫無進展。此刻聽得秦素問話,阿葵便將身子彎得更深了些,惶惶地道:“女郎恕罪。”
這句話秦素已經聽得耳朵都要生繭子了,她忍不住便將茶盞往桌上一擱。
阿葵的身子抖了抖,立刻便跪伏在了地上,渾身顫個不息。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被秦素嚇破膽了,但凡秦素有一點不虞,她都必定要跪在地上抖個半天。
真真無趣。
“罷了,起來罷。”秦素揮了揮手,頗有些意興闌珊,淡聲道:“我並無怪你之意,過幾日若有空,你再去繼續找便是。”
阿葵應了個是,卻並未就起身,而是仍舊伏在地上,自袖中取出一隻精緻的錦囊來,雙手呈了上去,小聲道:“稟告女郎,這是鍾夫人賞下來的。”
秦素微微一怔。
劉氏賞給阿葵的東西,她自己留著便是,拿出來給秦素看又是在做什麼?
她看了阿葵一眼,便笑道:“既是我舅母賞你的,你拿著便是,不必連這種事都來回我。”
阿葵卻沒收回錦囊,仍舊伏地道:“阿葵斗膽,請女郎先過目。”
秦素心下萬分奇怪,便探手接過了錦囊,不想入手卻是一沉,她大為訝異,抽開繫帶一瞧,見裡頭竟裝著一整塊銀錠。
“竟有這麼多?”她抬頭看向阿葵,眸中含了一絲疑惑,“你做了什麼,如何舅母竟賞了這許多的銀?”
阿葵伏地稟道:“回女郎的話,我今日過去時,正逢著鍾夫人宴客,好些夫人們在一塊兒投壺。夫人們都是有些年紀的,因此也不是自己投,而是指派自己的使女代投,夫人們便只管出彩頭。鍾夫人見我去了,便叫代她投了一回,我運氣好,贏下了頭彩,鍾夫人便將銀皆賞給了我。”
居然還有這等事?!
秦素直是大為驚異,不由將阿葵仔細打量了兩眼,方問:“你會投壺?”
投壺可算是極風雅的一種博戲了,向來皆是那些士子士女們才愛玩的,想阿葵不過是個使女罷了,她又是從哪裡學來的這門技藝?
聞聽此言,阿葵的身子又是抖了抖,方語聲輕顫地道:“女郎恕罪,我以前和三……三郎君在一塊兒的時候,三郎君曾經教過……教過我投壺。”
原來是秦彥柏教的。
秦素心下了然,旋即又覺怪異。
真真是看不出啊,秦彥柏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傢伙,竟也是個風流種子,連這些都能教給阿葵,由此可見,他還是很看重的阿葵這個人的。
這卻也不錯,待回到了青州,阿葵這枚棋子的用處便更大了。
心中忖度著,秦素便輕聲笑道:“我三兄待你倒真是不薄,連這些也教了你。”語罷又有些好奇,便問:“想必你這投壺學得不錯,否則今日也不會贏了頭彩,卻不知你是十之中幾?”
阿葵此時的聲音倒不似方才顫抖了,輕聲地道:“我日常是十之中七的,不過今日運氣好,準頭便比往常高了些,十投十中。”
“原來你竟這樣厲害!”秦素倒真有些讚歎起來,順手將錦囊還給了阿葵,含笑語道:“這原是你憑自己的本事贏來的,你自己拿著便是。你且安心,你是我的大使女,絕不會有人多問半句的。”
見秦素並沒追究此事,阿葵終是吃了顆定心丸,忙雙手將錦囊接過,誠惶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