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都呆在大都杜府的“靜心閣”裡。
只聽這院子的名喚“靜心”,便可知曉,杜家的主母周氏是個怎樣的人。
那靜心閣是一所頗大的院子,裡頭有近三、四十間房舍,每個庶女只能分得兩間,一間自己住,一間給使女住,而近身服侍她們的使女也就兩個而已,其餘一應打掃、傳話、遞送東西等事,皆由靜心閣統共的僕役去做,更有教養嫗牢牢管束著。
若沒有嫡母同意,這些庶女們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請安之外,是絕對不被允許跨出院門的。
想象一下,一所大院子裡,住著一群大大小小的女郎,每日裡只能待在院中無所事事,那會是怎樣的情形?
杜十七因為與何氏交好,這才受到了格外的優待,雖來到了上京,卻有自己單獨的一間院子。
這在大都是絕無可能的。
也正因如此,杜十七才會對彩萱如此信重。
至少表面如此。
扶了彩萱的手,杜十七緩步跨進凌梅館的院門,方要轉向遊廊,忽見院門處又走來一個婦人,那婦人身穿貂毛大氅、頭戴貂皮暖帽,帽子下是一張尖瘦刻薄的臉。
“見過嫗。”一見這衣著華貴的婦人,彩萱便立刻躬身行禮,語氣十分恭敬。
這婦人便是曾嫗,她是周氏專門調派過來的,不只管著凌梅館的大小事宜,也兼著教養杜十七之責。可以說,在凌梅館中,曾嫗比杜十七這個主人還要有威嚴。
此刻,杜十七也停下了腳步,轉首看向曾嫗,面上含著溫文的笑意。
曾嫗一見是她們主僕二人,嘴角便撇了撇,也不向杜十七行禮,只撣著衣袖不冷不熱地道:“女郎倒是好興致,在外頭逛到現在才回來,看來我往日裡教的那些士女規範,女郎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卻不知三日前我叫女郎抄的《女誡》,您可抄完了?莫不是拖到現在還沒完成罷?”
她斜著眼睛去看杜十七,態度極為無禮,然杜十七卻笑得很溫和,細聲細氣地道:“勞嫗記掛,《女誡》我都抄完了呢。因有些頭疼,所以便去外頭散一散,不想嫗午食過後便沒了人影,卻到這時候才回來。”
聽著是軟和話,只是這話的意思卻深。身為僕役卻半天不見人影,連主人都不知道去向,若是在大都杜府,這般行止囂張的僕役早就被打死了。
曾嫗聞言,面色便有些不大自然。
縱然她是周氏指派來的,到底也只是一介奴僕,大規矩上必須不能出錯。
再者說,周氏也一向很愛惜名聲。
直挺挺地站了一會,曾嫗這才想起來自己竟忘了給杜十七行禮,便屈了屈膝,心下到底並不服氣,便不軟不硬頂了一句:“勞女郎動問了。我可不像女郎這般閒在,自是要到處忙的。”
“嗯,我知曉,嫗最辛苦了。”杜十七看似隨意地介面道,又張大了一雙明亮的眼睛,問:“嫗去了哪裡?辦了什麼差?與哪位管事嫗交接的差事?路上都見了誰?我倒是挺想聽聽的,且請嫗說一說。”她笑吟吟地一連丟擲了數個問題,面上是帶著幾分天真的好奇。
第398章 問梅音
曾嫗被問住了。
她僵著臉張了張口,一時間竟找不出話來回。
她能辦什麼差?
這凌梅館裡誰敢使動她去辦差?便是杜十七輕易也不會吩咐她做事。她其實是從后角門偷偷溜出去逛去了。
上京不比大都管得嚴,周氏又不在這裡盯著,僕役們的日子便也輕鬆得多,再加上最近杜大郎和李氏相繼得了病,府裡更是鬆散起來。曾嫗仗著是周氏的人,這府裡無人敢管,便經常偷溜出去閒逛。
“我……”她眼珠亂轉想著說辭,忽地一拍腦門兒想到了藉口,忙道:“我去……廚房……去廚房看菜去了,然後又去管事房……那個……去催他們送炭。”
“哦,是麼?”杜十七和氣地點了點頭,旋即便有些不解地皺了眉:“這倒真是奇了,我一直在花園裡斫花來著,嫗要去領炭或者去廚房,總要路過花園,可是我半天也沒瞧見你,莫非……”
她側頭想了想,驀地眼睛一亮,笑道:“莫非嫗是從李阿姨院子前頭的那條石板路繞的道兒?”
彩萱一下子抬起了頭,眸中的震驚一閃而逝。
杜十七卻是看也沒看她一眼,只專注地望向曾嫗,面上的神情很帶了幾分討好:“我聽人說,李阿姨快要回大都養病了呢。嫗有沒有順路去瞧瞧她,再替我向她問好?”
現成的藉口拋到了眼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