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藏入懷中,一陽子又吩咐道:“你到家後,可留住一月,再趕赴崑崙山金希峰三清宮去,一路上要好好照顧你沈師妹。”
楊夢寰躬身答應,一陽子立即催促兩人動身登程,兩人當天上午就離開了玄都觀。
楊夢寰和沈霞琳走後不久,一陽子就觀中幾個道人叫到了丹室,這玄都觀規模雖大,香火卻是不盛,除了桃花盛開時節,偶有遊人來此賞玩之外,平時就很少有人到此,觀中除了一陽子和楊夢寰師徒之外,就只有四五個打雜的香火道人,玄都觀主交代了幾個香火道人幾句,產即和澄因大師飄然直奔浙南括蒼山去了。
且說楊夢寰和沈霞琳,拜別了一陽子和澄因大師,離開了玄都觀,乘小舟沿沅水而下,這一帶河狹流速,小船如箭,楊夢寰掌著舵坐在後梢,低頭看著小面上幾面桃花,逐波浮沉,沈霞琳站在他側面側,回顧那漸漸消失的萬株桃樹,臉上掛一份微微的笑意,眼眶裡卻含著兩溺淚水,似有無限的歡愉,也有著無窮傷感受。
直到船過剪家溪,玄都觀景物全失,她才慢慢轉過頭看著楊夢寰問道:“楊師兄,你到過崑崙山麼?”
楊夢寰搖搖頭答道:“十二年來除了師父帶我回過兩次家,探望爹孃之外,就沒有離開玄都觀。”
沈霞琳嗯了一聲,貼著他身邊坐下,說道:“我不大記事的時候,就被我師父帶到遮陽寺,十幾年除了遮陽寺和玄都觀,我就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師父又一直不告訴我的身世,我想我的爹孃一定是不要我了,要不,這多年來他們為什麼不看看自己的女兒呢?”
說過話,抬起頭,望著天上悠悠白雲,兩行淚珠兒漱漱落下。
船如奔馬,勁風拂面,沈姑娘身上幽香襲人,楊夢寰面對玉人,感慨萬千,看她一臉戚苦神情,不禁心動,很想勸慰幾句,又不知從那裡說起才好,一時也怔在那兒,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霞琳緩緩低頭,猛見楊夢寰發愣模樣,不由一驚,連忙說道:“楊師兄!我說了錯麼?”楊夢寰先是一怔,繼而一笑說道:“沒有。”霞琳又問道:“那你為什麼出神發愣呢?”
夢寰道:“我想勸慰你幾句,可是不知道說什麼對。”
霞琳嫣然一笑,愁容盡斂,用衣袖抹去臉上淚痕,伸手把住舵說:“休息一會兒,讓我掌舵吧?”楊夢寰不忍拂她好意,只得讓他。天色已快要入暮的時候,已到了洞庭湖中,看煙波浩翰,帆影千葉,停泊湖中的漁舟,晚霞裡飲煙嫋嫋,漁家女布衣赤足,坐船頭補網談笑,沈霞琳那見過這等景物,眉飛色舞,她玉腕搖櫓,單從那停泊漁舟最多處,穿繞而過,她看人家,別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她的身上,覺得一個嬌柔美麗的小姑娘,那來那大臂力,搖櫓裂波,其快如飛,沈姑娘小時候就被澄因大師大師送入遮陽寺,很少和生人接觸,心潔如玉,雖然千萬道目光齊注著她,她竟是毫不畏懼,仍然運櫓拔水,穿繞漁舟而走。
驀地裡,兩隻梭形快艇,分左右急駛而來,猛向沈霞琳和楊夢寰所乘小船,小姑娘正玩得高興,猝不及防,眼看右邊快艇就要碰上小船,楊夢寰猛的伸出右臂,單掌迎著急來快艇,潛運真力,一擋一拔,梭形快艇被一拔之力,打旋斜過一邊,沈霞琳了自驚覺,右腕用力搖櫓,翻起一個水花,小船驟然衝起八尺,裂開了一道水痕,避開左邊快艇,耳聞快艇中傳來幾陣冷笑,破浪如飛而去。
沈霞琳目視兩般快艇走去,越想越覺氣忿,掉過船頭,就要追趕,楊夢寰卻低身說道:
“算了,他們船快,我們追不上!”
沈霞琳茫然問道:“我們又沒有招惹他們,他們為什麼要欺侮我們呢?”
這一問,問的楊夢寰瞪著眼答不出話,為什麼?連自己也不明白,怔了一怔答道:“我常聽師父說,江湖無奇不有,這了算不了什麼大事,我們還是趕路吧!”
霞琳點點頭一笑,掛上風帆問道:“寰哥哥,我們往那裡走呢?”
楊夢寰聽她越叫越親熱,乾脆由楊師兄變成了寰哥哥,不禁呆了一呆,心想:看樣子她對我越來越情意愈深,師父叫我好好照顧她,話中含意深刻,這位小師妹本來生性嬌蠻,連他師父澄因大師都不怕,對自己卻是處處遷就,絲毫不肯違拗,可是自己心目中中有愛侶,勢將辜負她一片深情……他心裡想著,抬頭看霞琳正低頭望他,秀目裡情思無限,一陣感傷,低聲應道:“往東走,今晚上如果風順,明天就可以到我的家了。”
沈霞琳轉舵揚帆,小般破浪東進,她卻在夢寰對面坐下,皺著眉頭問道:“寰哥哥,你家裡都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