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臉色微變,仍是不發一語,童淑貞一縱身躍到門邊,道:“閃開路讓我出去!”
陶玉充耳不聞,動也不動。
童淑貞心頭火起,右手一揚向陶玉身上推去,她只想把陶玉推到一側,自己出去,那知陶玉被她一掌推個仰面朝天。
陶玉傷勢正重,不能運氣抵禦,童淑貞又在氣忿之時,這一推,用力不小,陶玉哪裡還能站得住腳,竟跌個皮破血流。
童淑貞見他摔得很重,心中隨又覺得不忍,立刻蹲下身子,扶他起來,一面撫摸他的傷處,一面柔聲問道:“你摔得很疼嗎?”
陶玉淡淡一笑,道:“你心裡如果還不消氣,再把我摔幾跤,也沒有關係。”
童淑貞心頭一酸,淚水滴在陶玉臉上,幽幽說道:“你就不知道人家費了多少心機,才探得療治你傷勢之法……”
停了一會,童淑貞看著陶玉無限憐惜地繼續說道:“還不趕快起來,調勻呼吸,休息一下,讓我告訴你療傷之法。”
陶玉立起身來,依言調勻呼吸,然後兩人重入石室,童淑貞傳他療治之法,陶玉聽完後,依法作為,腳上頭下,貼壁倒立,俟全身血脈逆行後,暗中試行運氣,傷處雖仍作疼,但已不甚劇烈。
大約過有頓飯工夫,果然覺著傷處疼苦逐漸消失,隨即加重運氣行功,待氣血逆行一週,已累得全身汗水透衣,正身坐定,閉目養息。
童淑貞不勝關懷,問道:“這法子可有效嗎?”
陶玉笑道:“傷處似已好轉許多。”
童淑貞放了心;起身囑道:“既然有效,你就安心在這裡療治養息,我明天再來看你。”說完,退出石室。
陶玉休息一陣,又繼續依法治療,每行一次,傷勢就好轉許多。
再說童淑貞一路急奔,回到茅舍,看天色已到三更,整座房中,一片漆黑,她走到霞琳臥房窗外,手彈窗欄,輕呼兩聲沈師妹,不聽有人答應,心中生了懷疑,繞到門口,推門而入。
那房門本是虛掩,一推而開,隨手取過主火之物,燃起案上松油火燭,定神望去,只見床上被褥,摺疊的十分整齊,朱若蘭,沈霞琳,早已不知去向。
她熄去案上松燭,退出霞琳臥室,茅舍中十分寂靜,靜的使人頓生淒涼之感,她緩步踱出竹籬,向梅花林中走去。
幽幽梅香,撲鼻沁心,但卻無法滌除童淑貞胸中起伏的思潮,一縷情絲,萬千愁懷,亂了她十幾年靜修的禪心。
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起自她身後,道:“這樣深的夜了,師妹還沒有安歇嗎?”
童淑貞轉身望去,只見黃志英在她身側,不禁心頭微微一震,定下神,淡淡笑道:
“這等深夜,你還到這裡幹什麼?”
黃志英走近兩步,輕輕一嘆道:“我心中積存了很多話,想和你談談!”
童淑貞一皺柳眉,道:“深更半夜之中,有什麼好談的,有話明天講吧!”說完,轉身走了。
她這幾年之中,雖對黃志英處處迴避,但像這等面對面的拒不交談,還是初次,只聽得黃志英呆了一呆,愣在當地。
童淑貞走了幾步,忽然感到這樣做會大使人傷心難堪,停下步,回過頭道:“師兄可有什麼要緊的話嗎?”
黃志英本想好了很多話,但被童淑貞冷冰冰的一口回拒,不僅大為尷尬,而且傷透了心,哪還能說得出口,訕訕一笑道:“我……我沒有什麼要緊事,師妹心情不好,我也不打擾你了。”
說完,又一聲長長嘆息,轉身緩步而去。
第十九回師兄師妹
童淑貞目睹黃志英繞過幾株梅樹不見,心中泛上來無窮感慨,想起大師兄十多年來的呵護惜愛,不禁黯然神傷,重重一跺腳,滾下兩行清淚,緩步走回茅舍。
推開霞琳房門,點燃起松油火燭,和衣躺在床上,只覺胸中填滿了痛苦委屈,忍不住伏枕低位起來。
突然間,案上燭光搖顫,兩扇門大開,沈霞琳。朱若蘭一行一後走了進來。
童淑貞翻身躍起,霞琳已奔到她身側,一臉茫然,望著她問道:“貞姊姊,你有什麼傷心事嗎?告訴我好嗎?”
朱若蘭兩道冷電似的眼神從童淑貞臉上掠過,投注枕畔,看著那一大片被淚水浸溼的床單,微微一顰秀眉,眼光又投落在童淑貞臉上,神色凝重,一語不發。
童淑貞只覺她兩道炯炯的眼神如劍,直看透人的五臟六腑,不自主地扭轉了頭,不敢再和朱若蘭目光相觸,抹去臉上淚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