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沉靜睡著,沒有半點反應。
薛延說,“阿梨,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去少梁治耳疾的那一次,在黃河邊上,我們窮的連吃個饅頭都要三思而後行。你哭著,你說咱們沒錢了,回家吧,你知不知道,我那時候心裡有多難受。我就想著,我怎麼能沒有錢呢,我怎麼可以因為沒有錢,而不給你治病,讓你哭呢?錢真是個好東西啊。可現在咱們有錢了,我還能治好你的病嗎?”
薛延說,“阿梨,我半輩子的眼淚都流在你身上了,你是不是來找我討債的?”
“我欠了你多少,你說個數好不好,你別這樣不說話啊。薛延如果難過了,也是會哭的,你知道嗎?”
……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薛延嗓子發啞,他咳了兩聲,這才勉強能說出話。
阮言初並不知道阿梨受傷的事情,薛延只告訴他阿梨著涼了,早早睡著,明日許是也不能送他啟程了。
阮言初急切問了幾句,得知阿梨並無大礙後,心終於放下。臨行前無法再見著阿梨一面,他覺著失望,但還是彎出個笑,囑咐薛延要好好照顧她。
阿梨有個很懂事的好弟弟,就像是她一樣。
思緒飄散不知到了哪裡,薛延輕撫著阿梨的指尖,看著桌上那盞幾要熄滅的燭搖搖晃晃,心中一片荒涼。
外頭一陣細碎腳步,隨即是推門而入的胡安和,他手拄著膝蓋,氣喘吁吁道,“薛延,我找到了今日隨車的那兩個僕婦,其中一個醒過來,告訴我說,車翻了之後,她見著了邱雲姡�2⑶儀裨茒|乘坐的那輛馬車,和當時撞過來的那輛,一模一樣!”
薛延倒吸一口氣,猛地站起,那眼眸赤紅,似要嗜血食人。
第109章 胡安和繼續道; “我還聽到路人說; 邱雲姡�換廝渭遙��譴�懦搗蠐胙訣咭徊⒒亓飼竇遙�塹盟渭依戲蛉舜蠖�位穡�招┮�灤菔欏K�羰切牟恍椋弧《閌裁矗�ㄊ切鬧杏洩恚 �
薛延定定站在原地; 好半晌沒說話; 隻眼中血色愈來愈濃; 其中分明有殺意。
下一瞬; 他腳尖一轉; 猛地就要往外衝。
胡安和眼疾手快,緩過神來慌忙從身後拽住他,急聲問; “薛延,你幹什麼?”
薛延的神智幾乎被怒火吞噬,他現在什麼都顧不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殺人取命,給阿梨報仇。
胡安和就是一個文弱書生; 力氣根本比不過拼死一搏的薛延,幾乎是被他拖著往門口走。相識那麼多年,胡安和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如同入了魔障; 眼角眉梢俱是煞氣,渾身豎滿尖刺。
肩膀撞在門框上,砰的一聲響,胡安和又急又痛,眼看著薛延就要衝出去,他牙關一咬,乾脆趴下來拽住薛延腳腕,吼道,“薛延,你能不能冷靜一點!”
這句話如同踩中獅子的尾巴,薛延身子一顫,回身衝著胡安和道,“冷靜?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讓我冷靜?”
他面上肌肉緊繃,幾近猙獰,“我的阿梨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平時寵著捧著,碰她一下都怕她疼,但你看看她現在,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了?我冷靜不下來,如果阿梨不醒,我這輩子都冷靜不下來了,我早晚要一把火燒了邱家,把那個老頭子和那個賤女人一起斷手斷腳,活生生剁碎了餵狗!”
薛延嗓子乾啞,最後的幾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陰森刻骨。
他低頭,冷聲道,“鬆開。”
胡安和額頭冒汗,死命攥著不肯放手,“我不!”
薛延毫不客氣一腳踹上他肩膀,胡安和毫無防備,痛的縮成一團,薛延冷眼瞥過,而後轉身揚長而去。
阮言初就睡在隔壁,胡安和不敢大叫,額上冷汗直冒,最後也只能看著薛延翻身上馬,一抽鞭隱入夜色之中。
驀的離開孃親,來寶折騰著不肯睡,韋翠娘哄了好久才讓他安靜下來,還沒來得及闔眼,便就聽著外頭動靜。她披了件衣裳急匆匆出來,一眼就瞧著癱在地上的胡安和,大驚失色,趕緊過去扶,“出什麼事了?”
胡安和來不及細細跟她解釋,拽著韋翠孃的手腕就往外跑,“快去邱府,晚了就來不及了!”
原本兩刻鐘的路程,薛延快馬加鞭,只用了一半時間。
邱府大門緊閉,旁邊兩座石獅子威凜莊嚴,薛延腳步沉沉走過去,連敲門都省下來,一腳踹過去。紅木大門堅硬厚重,鐵環擊打在門上,響聲沉悶,薛延未等這聲結束,又是一腳踹過去,接連五下,門裡終於傳出小廝不耐煩咒罵的聲音,“孃的,誰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