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魔法生物繁衍出了巫師,斯萊特林便是其中最強大的一支。但是這是該詛咒的姓氏,每一代都會進行同樣的廝殺,而所有這些都是毫無意義的。每一代斯萊特林的家主都知道,下一代家主必然都會出現在一對雙胞胎兄弟中。一個愛上另一個,一個殺死另一個。”
男人的臉被瑩綠的光線照射著,顯出一種悲哀的神色。
他注視著神色緊張的石臨風和倔強地抿著嘴角的薩拉查,無聲地咧開一個笑容:“你們中的一個會繼承我的地位,另一個則會長眠在斯萊特林的家族墓地。”
他用一種甜蜜的聲音勸誘道:“你會選擇哪一條道路呢?你想承擔哪一種命運呢?是帶著無盡的遺憾死亡,還是寧願揹負著罪孽活下去?”
他看到兩個孩子的瞳孔因為他的話急劇收縮,滿意地轉過了身,指著大廳中央的雕像,大聲說:“這就是每一個斯萊特林雙生子所要面對的命運,我們相互糾纏、彼此吞噬,我們用最愛的人的鮮血鋪成最平坦的道路,這就是我們無法逃離的詛咒,也是我們之所以強大的原因。”
男人的聲音裡漸漸滲入了瘋狂的顫音:“我最愛的兄弟,我的厄里斯,你是會為我驕傲,還是會對我憤恨的詛咒呢?”
他用雙手捂住臉,斷斷續續地笑著、抽泣著,他尖利的吸氣聲迴盪在整個洞穴中,就好像歷代的斯萊特林家主在一同哭泣。
石臨風和薩拉查一動也不敢動,只能更緊地握住了彼此的手。石臨風心中突然湧起了一陣厭惡和噁心,為了這所謂的命運。千年以來,不知有多少個少年進行了生死的掙扎,到最後面臨的卻是這樣一個滑稽的選擇,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自己愛的人手下,又不知有多少人親手殺了自己的愛人。
“難道就不能改變嗎?”石臨風跨前一步,稚嫩的聲音混在男人的笑聲和哭聲中,顯得格外堅定。
男人停下了顫抖,他轉過頭,臉上還有淚痕,表情是嘲諷和驚訝,似乎想象不到石臨風竟然會對既定的軌跡提出異議。
“力量的誘惑是強大的,”他乾脆利落地回答,聲音古怪地扭曲著:“當你們一個殺死另一個之後,把和你血脈相連的兄弟的屍體放到這個魔法陣中,歷代家主的力量會灌注到你的體內,你才能成為真正的斯萊特林家主。”
隨著他的手指指的方向,石臨風和薩拉檢視過去,發現在雕像的尾巴指著的地方有一個黯淡的倒六芒星魔法陣。這個魔法陣非常龐大,由一個又一個的小魔法陣巢狀而成,改變任何一個都會引起不同的反應。魔法陣的兩端是兩個人形的空地,似乎是讓人躺在其中的。
“只有斯萊特林的鮮血才能將它點亮,”男人平靜地說,“屍體的血液會被抽乾用來維持魔法陣的運轉,當力量的傳承結束之後,魔法陣重歸黯淡。”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似哭似笑的弧度,面孔像死屍一樣慘白,他盯著石臨風,低聲咆哮:“你以為我和厄里斯就沒有想過辦法嗎?自從我們得知這該死的命運之後,我們曾嘗試過多少次,又失敗了多少次?!”
一顆大大的淚珠從他的眼睛裡滾落下來,滴在石臨風的額頭上,那滴淚順著流到了石臨風的嘴角,石臨風嚐到了它的滋味,是苦的。男人的表情十分猙獰,卻比他任何一個時候都更像是一個擁有感情的人。
“我殺死了我所有的兄弟,把他們的屍體堆在魔法陣裡,”他喃喃自語,“但是不行,這個魔法陣太過強大,厄里斯查閱了所有的古籍也無法改變它的運轉方式。”
“我們在這扇門裡待了整整三年,用盡了我們的智慧和手段,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沉默瀰漫在這個空曠又恐怖的大廳裡,石臨風清了清嗓子,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力量的誘惑就那麼大嗎?即使要放棄自己最愛的人也要得到力量?”他迷惑不解地問。
在石臨風的一生中,他從沒有為力量的得到而特別高興過,相反,這力量給他帶來了讓他苦惱的麻煩。石臨風不明白力量對於這些人的意義所在。
男人短促地笑了一聲,他傲慢地看著石臨風,像是在看著一個天真又愚蠢的白痴,說道:“我真想讓你到外面去看看,修普諾斯,你太讓我失望了。沒有力量,你怎麼能在這個世界上立足,又如何維持斯萊特林城堡的榮光和地位?”
他高臨下地嘲弄著石臨風:“教廷已經和我們開戰了,如果你不夠強大到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親愛的修普諾斯,斯萊特林的姓氏就會湮沒在歷史之中。你願意承擔這樣的責任嗎?你又能承擔得起這個罪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