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大理寺被皇上下旨限期審結三皇子遇刺案,這段時日,大理寺的人都忙成了個狗。案子的具體負責人,大理寺少卿沈慎更是焦頭爛額,為此食不下咽。
刑部一把火,將所有的案卷資料燒了個一乾二淨,大理寺不得不重新整理案子始末,包括走訪當地百姓,收集物證和人證,張貼嫌犯畫像懸賞捉拿,重新做證人的詢問筆錄等……連三皇子那邊,大理寺卿李固還登門造訪,親自詢問當時發生的情況。
雖然那把火燒得自己心火很旺,但李固判斷,刑部那邊原本收集到的證據不會比大理寺重新整理的多很多,否則這件案子也不會拖了兩年都未能破案。
因此,即便案子在限期內不能審結,但是已經做的工作,必定也能堪堪向皇帝那邊交得了差,至多就是罰個一年半載的俸祿罷了。
李固將心中想法剖析了一番,這讓沈慎得到了很大安慰。他生怕自己辦事不力,連累恩師李固被罷官免職什麼的,否則,他都不知是不是要破腹自殺以謝恩師了。
其實,他兩人內心深處都想到了一處,那便是:還不如得個辦事不力的名,也不想將這件案子查清楚。
由於孟浩然是當年最關鍵的目擊證人,這一日,大理寺就將他請過去,詢問當年所看見的一切。
孟浩然帶著幾名手下來到大理寺,待門人進去稟報後,等待的空檔,他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張望。
孟浩然向身旁人遞了一個眼神兒,手下便去將那兩人給捉了過來。細看,竟然是杜康酒肆的那兩名店小二。
孟浩然吊著眼睛問道:“你兩小子在這裡賊頭賊腦的做什麼?”
那兩個店小二早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跪了下來,痛哭流涕的說道:“孟大人呀,求求您救救我們家掌櫃的吧,他被抓進天牢裡去了!”
“啥?杜康被抓進天牢?他犯了什麼事呀?”孟浩然驚訝不已。
“小的們也不明白啊。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店裡面突然就衝進來一群官兵,二話不說就將我們家掌櫃給抓了。咱們已經打聽了好些天了,什麼訊息都沒有打聽到。”
打聽訊息是隻在衙門口偷偷摸摸窺視的嗎?不該是想方設法尋門路?譬如早早的拿著銀子去找他孟浩然,又譬如去求程錦。
孟浩然狐疑道:“既然沒打聽到什麼訊息,那你們跑到大理寺來幹什麼?你們怎麼就認為他一定是進了天牢?而且抓他的官兵還是大理寺的?按說若隨便抓個人的話,順天府衙門更有可能幹這種事。”
“我們,我們,……掌櫃的被抓了後,我們就一直遠遠的跟著那些人,看見他們抓著掌櫃進了大理寺了。”
“既如此,你們兩個是閒命長了吧?還叫老子救他?你們家掌櫃若好好釀他的酒,官兵會抓他?你們是覺得我孟浩然蠢呢,還是大理寺的人蠢啊?”
那兩人聞聽此言,趕緊砰砰磕頭,直道:“我們家掌櫃真的是被官兵們抓進這裡了啊,他們抓人都沒有個說法的,大人!”
“孟大人,求求您看在大家相識一場的份兒上,幫俺們看看掌櫃的如今怎麼樣了吧,問問他們為什麼要抓他啊,好歹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的吧。”
“孟大人,俺們給您磕頭了,回家就去將您供在祖宗牌位上,一日三炷香的供奉著。求求您了,大人。”
“當我死人啊?還供香案上。”孟浩然抬起右腳就作勢欲踢,那兩人趕緊跪著後退。
求有個屁用?大理寺辦的都是重大案子,進了這裡的犯人只會連累更多的人被送進大牢,遭那無妄之災。
他不耐煩的喝罵道:“快滾!若再讓老子看見你倆在這裡擾亂公務,說不定叫人將你們倆給一塊兒綁了,正好送到牢裡伺候你家掌櫃的去!”
手下跟著一陣吆五喝六,那兩人只得悻悻離開。
很快,大理寺少卿沈慎親自出來將孟浩然迎了進去。到得廳中,早有人抬出軟椅,又奉上熱茶伺候他。
“孟大人,你百忙之中能到大理寺來一趟,本官感激不盡!”
孟浩然大馬金刀的坐下來,道:“沈大人不必客氣,不耽擱你們時間,咱們直入正題吧。”說著,就端著熱茶抿了一口。
常聽人說這姓孟的沒耐心,脾氣古怪又暴躁。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直爽,本還以為得好一陣磨呢。
沈慎感激涕零:“孟大人,你真是爽快人。不瞞你說,為著這件案子,我們……”
“喲,這茶好香!沈大人,你們大理寺居然還有這等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