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造紙,張沁兒以就近原則,只在山裡搜尋了一些樹皮和部分藤麻,用料很複雜,也導致它們的纖維粗細不一,只能用作包裝了。
所以張沁兒打算發動村子裡的人去山裡剝新鮮的楮皮出來,夏天的楮皮叫牙皮,從樹上很容易剝落,作成的穰是黑色的,十冬臘月的樹皮和樹幹粘在一起,剝下的時候帶著樹幹上的東西,這樣做出的穰是白色的,而如今已經入秋,樹皮逐漸和樹杆粘在一起,做出來的紙應該也是白色的。
山裡的楮樹並不多,單靠一兩個人的人力很麻煩,所以張沁兒就把這件事交給張志廉去做,反正現在沒有做出成功的紙張之前,張志廉還得聽她的話。
又過了幾日,張志廉就過來說已經準備好兩麻布袋的楮皮了,張沁兒就讓他把新鮮的楮皮泡在清水裡,然後再放到石灰水中泡兩三天左右,最後在大鍋裡蒸煮一天一夜。
這流程就有些麻煩了,但是張志廉沒有說二話,回家做著前期準備去了。
而這些時日,除了造紙的事情,玉米也徹底老了,得去林子村崔家收租子,張志仁不在家,楊氏就趕著驢車帶著張沁兒一塊兒去,忙碌了大半天才帶回來幾十個麻布袋的玉米,攤在院子裡滿滿的。
因為再過不久還得來收花生,所以張沁兒也沒有急著問崔家是否想做她們家的長工,只吩咐崔家讓玉米地歇著,不要再種任何東西,明天春天好種甘蔗。
秋天已經逼近,再過幾天就是中秋了,池塘裡的蓮蓬已經成熟了大半,不過張沁兒這會兒沒空,等著永安那個調皮蛋回來再摘蓮子呢,相比起忙碌的楊氏和張沁兒,馮氏和張樂兒就顯得輕鬆了很多,至於烏桕蠶賣出之後,她們兩個就清閒了很多,除了照顧兩個小的,也就是地裡的活要幹一下,除此外又恢復了做繡活的好習慣了。
一大早,張俊峰就過來叫人了,他說楮皮已經泡過又蒸過了,就等著張沁兒過去把關,張沁兒也對這次的造紙很期待,於是趕緊過去,開啟大鍋一看,發現裡面的楮皮纖維已經徹底軟化了,於是讓張俊峰他們拿到河邊將石灰和其他的雜質徹底洗乾淨之後再放在石碾上碾成穰出來。
這次的材料有些多,在家裡靠井水自然不夠,必定得到河邊去才能夠徹底清洗乾淨,張志廉不敢有怨言,帶著兩個兒子拿籮筐挑著朝河邊走去。
洗淨之後,又用石碾碾成穰,再用鍘刀切碎然後用工具壓成鬆散狀,之後還要放入石臼之中搗上一會,使植物纖維變得更軟更細,最後放入石缸之中淘漿,再加入楊桃藤液,攪拌之後,變成均勻的紙漿。
張沁兒伸手沾了一些紙漿,用拇指和食指摩擦著,感覺很細膩,這次應該是不錯的了,於是拿著竹簾朝缸中一抄,手腕一抖,白色的紙漿就在竹簾上均勻的攤開,纖維則交錯覆蓋,變成一張薄薄的溼紙,張沁兒用手將溼紙撕下,放在木板上曬著。
這批紙張單從溼紙上來看,就知道纖維很細密,紙張的柔韌度應該會好一些,另外吸水性則會差一點,不會使得墨汁暈開,不能書寫。
只是張沁兒心中所期待的衛生紙還是沒有做出來,於是她說:“大伯,剩下一部分紙漿,我再添一樣東西進去。”
張志廉有些不解,問著:“為什麼現在不能添?時不時這批紙又做的不成功?”
為了造紙,張志廉可是自己拿出錢來置辦這些工具,又拿出錢找村民買了一些楮皮,要是還是不成功的話,張志廉可就沉不住氣了,畢竟白花花的錢變成只能包裝東西的草紙,誰心裡都不會開心。
張沁兒沒打算把自己的目地一開始就說出來,只說:“我也不確定,這些紙漿看起來不錯,應該會成功,但是我還有一個法子,你剩下部分紙漿給我試試就好,否則這次不成功,下次還得再試。”
張志廉沒了法子,只好讓謝氏快點撈紙,自己則心焦的等著溼紙幹了之後,再去測試一番,他要求倒不高,只希望做出能夠書寫的紙就行。
石缸裡的紙漿越來越少,張沁兒就叫他們停下,然後自己又舀了一瓢水,拿出一個瓷瓶,將裡面的液體倒了進去,這是她研究出來的一個紙藥,功能和楊桃藤液差不多。
攪拌均勻之後,張沁兒親自拿竹簾撈紙,將這批紙放在另外的地方,省的混淆了,把這些事情一一做完,洗石缸鍋子之類的事情,自然犯不著張沁兒來做,依舊讓謝氏做去,這也是張沁兒心中的惡趣味!
看到以往總是欺負楊氏馮氏的謝氏如今苦不堪言的不停幹活,張沁兒心中就微微的暢快。
因為很想知道自己想要的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