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感激涕零,於猛更忍不住嚎啕大哭,高舉匾額叩頭謝恩,直磕的額上一片鮮血淋漓。
得了這樣的結果,哥哥算是死得其所了。
這只是實物賞賜,而對牧清寒和杜文的嘉獎,並不僅限於此:
聖人金口玉言,特許他們傷好之後就去太學報道!
除了那少數被廕庇的,但凡能入太學者,無一不是品行才華出眾者。牧清寒和杜文早有秀才功名在身,雖沒能中舉,也無府學推薦,可到底聲名在外,眾人皆知他們入太學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而今次他們竟合力做了這樣一樁驚天動地的大事,誰還能對他們的品行風度有疑問?故而聖人這道御一下,眾官員絲毫不覺得意外。
兩家自然歡喜萬分,先小心的將御賜之物供起、分派,不免又說一下將來。
如意不能吃不能玩不能用,自然要高高供起,這是御賜之物,擺在家裡,日後來人大多都要參拜的,馬虎不得。杜文只要了文房四寶併名家真跡,其餘的珍珠、綾羅綢緞想也不想就要送給爹孃妹妹。
“我要這些也無用,便是布料也做不得,沉穩些的顏色和花樣給爹孃做衣裳,下剩的都給了妹妹吧。那珍珠外頭難見,顏色瑩潤,有錢沒處買去,都給妹妹打了首飾,她如今正是花兒一般年紀,合該打扮的嬌豔些。”
正說著呢,就見那頭牧清寒也把自己的一份送了過來,說只留了一半給兄嫂侄兒做念想,下剩的五成都在這裡了。他家雖不缺這些,可到底是御賜的,比世上一切都體面,好歹都跟著稀罕稀罕。
眾人就都笑,杜瑕倒也沒矯情,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不過對杜文的,她卻不肯全要了,只笑道:“哥哥糊塗,你自己雖用不著,留著也有大用呢!”
杜文一怔,本能的問道:“我一個大男人,要那些有何用,難不成也打一副鐲子戴?”
大家越發笑的東倒西歪。
杜瑕抿嘴兒道:“又胡說了,難不成日後你不娶媳婦?好歹是御賜的東西,便是送往達官貴人家裡也夠體面了,依我說哥哥不如分作幾份,日後或是添到彩禮裡,或是私下做了送給嫂子,也是一樁美事。”
“可不是怎的!”王氏聽後也拍手笑道:“我與你爹到底老了,竟不如你妹妹想的周全,既如此,且先留出一份來,日後給你娶媳婦用!”
說的杜文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他素來只想著讀書、求功名、奔前程,還真沒怎麼想過媳婦的事!
只又道:“布料倒也罷了,都是上進好料子,只要保養得當,便是放個一二十載也十分光鮮亮麗。可珍珠就罷了,便是不拿出來使,放個幾年珠子也要泛黃變色,光澤不再,沒得糟蹋好東西,且先給妹妹用了吧。”
“滿滿一斛呢!”杜瑕笑說:“又有他才送來的大半,便是給我同娘各做一套珍珠衫都夠了,如何用的來這麼些!且先放著吧,不說給嫂子,日後你外出交際,我們說不得也要同官太太什麼的往來,到時候用這珠子不論是打些戒指或是耳墜子、頭花的,也算體面了。”
杜文不耐煩划算這些,聽了這麼會兒就覺頭大如鬥,連忙擺手告饒,道:“罷了罷了,隨你們去吧,我也管不了。”
杜瑕衝他做鬼臉,笑:“早知如此,你又跟我們爭什麼,哼!”
杜文舉手告饒。
待聖人召見完之後,就沒牧清寒和杜文什麼事兒了,自然驛館也就待不得,如今就都住在牧家別院裡。
等牧氏兄弟各自回去休息了,杜文才對爹孃和妹妹道:“我想過了,那黃金分成幾份,三成拿出來送給張鏢師等人,尤其是於猛兄弟,他哥哥沒了,可家中仍有妻兒老孃,有這些錢也好過活。三成留下我做日後花費,也不必再叫你們勞碌。一成拿出來給小毛做日後費用,如今聖人將他安排到皇家寺廟,那裡頭的主持雖然仁厚和氣,可到底他姐姐也是犧牲自身,我若不做點什麼,總覺得心中不安。”
杜瑕等人就都點頭:“不錯,正該如此,若不夠的,咱家裡還有些,都添上就是了。”
“很不必,儘夠了,”杜文搖頭道:“再多了他們也未必肯收,反倒變了味兒,畢竟聖人也是賞賜了財物的。”
聽到這裡,杜瑕又問道:“下剩三成,哥哥卻要做什麼?”
杜文衝她挑挑眉毛,難掩興奮道:“這幾日我也打聽了,如今市面上正是金一銀十,一千八百兩銀子再加幾匹上等好緞子,足夠在開封城內不大繁華的地段買一處帶跨院的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