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正平並沒有說話,把紙上的蛇頭打量一陣,恨恨的道:“我燒死它!”他是把滿腔怨恨發洩在這畫上了。移動手中的香頭,蛇身一點一點的出現,不多一會,一條完整的紅蛇出現在紙上。
他的畫工不怎麼好,和初學者差不多,不過蛇形還是清晰可見。望著這蛇形,夫婦二人相對無言,一臉的悲憤,突然之間,孫夫人大叫一聲:“兒啊!苦命的兒啊!”發了瘋似的朝床上撲去。
叫聲淒厲,斷人肝腸,陳晚榮不忍卒聞,忙一把拉住她,安慰道:“嬸。你先別急,這事我們得想辦法,把針取出來。”
孫正平一拉孫夫人。卟嗵一聲跪在陳晚榮面前,咚咚地叩起了響頭:“東家,請您高抬貴手,救一救犬子吧!”
“東家,請您救救泉兒!我們孫家做牛做馬,報您的大恩大德!”孫夫人一邊叩頭,一邊懇求。孫正平的兒子叫孫冬泉,是以她叫泉兒。
陳晚榮忙閃到一邊。還沒有說話,兩夫婦馬上移動方向,又對著陳晚榮叩起頭來了。陳晚榮一連閃了幾次都沒有逃脫,只得站下來,一跺腳,聲調提高許多:“你們就這麼折騰,怎麼救他呀?”
叩謝大恩固然重要,救愛子性命更重要,夫婦二人一聞此言,叩了兩個響頭。喜滋滋地站起來,好象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喜歡。
陳晚榮只得實話實說:“這藥石之術我不會……”
“東家……”孫正平夫婦的喜悅蕩然無存,一臉的失望,齊聲叫道:“這可怎麼辦呢?”完全沒有了主意。
這不能怪他們,任誰處在這種境地都會慌亂,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不關心則已,關心則亂!
“別急,別急!”陳晚榮安慰他們,飛快的道:“我不會。並不是說別人不會,我們可以去請大夫。”之所以說得很快,是怕他們心急過甚又打斷說話。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孫正平一拍額頭。安排起來:“婆娘,你守著泉兒,我去請大夫。@無論如何,一定要請到。叫他們別忙了,甚狗屁神仙,***大騙子!”說到後來,恨恨不已。倒不是心疼銀子,是心疼愛子給人害了。
孫正平一邊安排。一邊憐愛地打量著兒子。萬分難捨。陳晚榮是他的東家,遇到這事不能袖手旁觀。除去這層關係不說。從人情方面來講,陳晚榮也不能置身事外,應該出點力:“孫掌櫃,你就在家裡,我去請大夫。”
“東家,這怎麼成呢?”夫婦二人齊聲反對。
他們的心情陳晚榮能理解,只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道:“你們在家裡,一是看著令郎,二是把家裡佈置一下,還是得喜洋洋的迎接姓劉的。”
對其他事孫正平一定聽陳晚榮的,對這事卻是極力反對:“東家,別的我都聽您的,這事不行!我一定要殺了他!”
“你恨他,我知道。只是,不這樣,我們怎麼擒住他呢?給你明說了,最初我聽你說起,就知道你上當了。我之所以沒有揭穿,是因為即使我說了,你也不信。再說了,幾千兩銀子,你不心疼,我都為你心疼,那可是你賣酒坊,東拼西湊起來的。抓住姓劉地,討回銀子,這恨才能消!”陳晚榮剖析起來。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的確是再好不過了,孫正平點頭道:“我聽東家的!”
“你們在家看著,我去了,很快就回來。”陳晚榮轉身出門,夫婦二人忙追出來。家丁牽過青花,陳晚榮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望著陳晚榮的背影,夫婦二人齊聲哭泣起來,孫正平感激萬分的道:“能遇到東家這樣的好人,是我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就是給您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孫夫人點點頭,不住抹眼淚。直到陳晚榮不見了,夫婦二人這才進屋去忙活。
陳晚榮心想先去寧縣看看,要是寧縣無人能取,那就去長安走一趟,人命關天的大事花再多的錢都不是問題,就是用轎子抬也要抬來。
這事關係重大,陳晚榮心裡也挺急,打馬急趕,不多一會兒就到了寧縣。進了城,不遠處就有一個“回春堂”,陳晚榮打馬過去,跳下馬背,快步進去一瞧,只見一個大夫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陳晚榮清咳一聲,大夫從夢中驚醒,揉揉眼睛,慢條斯理地問道:“請問你是要瞧病,還是要抓藥……”
“脖子裡面插根針進去,你能取嗎?”想起孫正平夫婦那副肝腸寸斷的樣子,陳晚榮巴不得現在就找個好大夫,把事給辦了,也不繞***,直奔主題。
大夫仍是一副不緊不慢地表情:“你說笑了。誰沒事在脖子後面插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