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琳繼續向外張望。自從從大門出來之後,馬車現在就行駛在普通人聚集的街道上。馬車外,她看到所有人都在為皇家馬車開路,沒有受到任何干擾。街道兩旁,人群低著頭站立,以示尊敬。
塞倫低沉而憂鬱的說道:“這些人此刻正在向馬車行禮,以為裡面一定是皇室成員。如果他們知道是女巫,還會行禮嗎?”
聽著她聲音裡的悲傷,希安感覺自己的胸口彷彿被一把利劍劃破了。“人們對瑟倫有多麼糟糕,才會讓她有這樣的想法?”
“你不是公主,我不是王子嗎?我們是艾貝莎國王的嫡系後裔,都是真正的皇室成員。” 他強忍著疼痛,知道最需要安慰的是她。“我在這裡沒有看到任何女巫,也從未遇到過任何人。”
聽到哥哥的話,她的嘴角浮現出痛苦的笑容。她知道他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對她的稱呼,但一個人的觀點無法改變公眾的想法。
她無奈地笑了笑,繼續盯著外面的世界。“有時候,我想知道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是什麼感覺。我什至不要求像公主一樣受到服務和寵愛。我只是想能夠體驗一下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如果陛下允許呢?讓我像這樣正常地生活,而不是把我鎖在塔裡?我知道他說這是為了保護我,但是……他本可以做到這一點。為什麼不允許我至少花時間與家人或其他同齡的孩子在一起?為什麼不呢至少讓我在皇宮裡轉一圈,由他最強的騎士護送吧?如果他保護我的人就在皇宮裡,為什麼不讓我以假名生活在另一個我可以自由活動的城市、城鎮或村莊呢?到處漫遊?
“把我關在塔樓裡,只會增加別人的想法。陛下本人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相信我是女巫,應該遠離我。甚至在我極少參加宴會的時候,陛下也不理我。我們從來沒有機會像我們一樣互相聊天,兄弟。我不認識我的母親。我什至不知道我是誰,我是什麼。如果沒有這種人類的情感感受,這種悲傷、憤怒和失望,我會相信我也不是人類……我確實是一個女巫……或者某種怪物。”
她的每句話都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希安,但當他知道她足夠信任他並願意敞開心扉,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把它們藏在心裡時,他感到同樣的寬慰。
西安顫抖著吐出一口氣。“雖然我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他愛你,就像他愛他的其他孩子一樣。”
塞倫嗤之以鼻,內心嘲笑這個想法的荒謬。“我希望這是事實。雖然他從來沒有愛過我,但作為他的女兒,我還是希望他能對我表現出一點感情。我希望他能像對待其他女兒一樣對待我,但他從來沒有對我微笑過, ”她說道,看著自己的哥哥,“我不記得陛下以父親般的慈愛看著我。”
“他沒有表現出來,但他在乎。當你生病的時候……甚至在那之前都沒有。多年來,他一直為你而戰,對抗整個皇室。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她發出一聲毫無生氣的笑聲,有點不相信他。“如果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愛我,我不會介意被關起來。如果他只是向我展示他的感受,我的日子就不會那麼孤獨了。”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我,因為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公開表達自己真實感情的人。我們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一定有什麼誤會。你從來沒有見過,每當家裡的人出現的時候,父親有多生氣。”朝廷誹謗你,當晚我們發現你昏迷不醒時,你從未見過他的絕望。” 希安隨後回憶起他早期與阿門國王的一些談話。“我記得,小時候,我問過他關於你面紗的事情。作為一個父親,連一次見不到女兒的臉,那是我難得看到父親傷心的時候。即使是現在,我也無法忘記他的樣子。” “他連自己女兒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這不也是對他的一種懲罰嗎?”
“他為什麼要看到一個被詛咒的女兒的臉?”
“塞倫,我也沒見過你的臉,他也嚴格要求我不要看。我相信他的話,那是為了保護你,所以我從來不敢要求你摘下面紗。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只是我們不知道它們是什麼。”
不管她同意與否,瑟琳都不再多說什麼,寧願保持沉默。這話讓她聽著也很傷心,因為她連自己的臉都沒有清晰的記憶。她很少使用鏡子,瑪莎也很少摘下臉上的面紗。
她半遮著面紗的臉比沒戴面紗的臉更能佔據她的記憶。
馬車沿著街道平穩前行,房屋建築如模糊般一閃而過,然後轉向河邊的方向。由於Seren沉默不語,cian也沒有打擾她。他看她不想再說話,只能在心裡嘆息,希望河邊的來訪能夠讓她的心情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