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真的,這真的不好笑。一根有倒鉤的刺只會愈刺愈深,傷口會一路化膿潰爛,傷勢將嚴重到讓它無法打獵。我把注意力轉移到它的問題上,解決了它的難題之後,它才不會分散注意力。獸群之心會幫你把刺拔出來,如果你好好請求他的話。你可以信任他。
他在我對他說話時把我推開。但他對我說話了。
他有嗎?
它緩慢地整理思緒。那天晚上,當我帶領他們去和他會合時,他告訴我:“把他們帶到這裡來,不要去什麼狗狐狸的地方。”描繪一下你去的地方。
這對它來說更困難,它卻仍試著回想雪中空蕩蕩的路邊,除了博瑞屈騎著紅兒牽著煤灰之外。從它的思緒中,我瞥見一位女性和無味者。它對切德倒是記得挺清楚的,主要是因為他在離開時丟給它一根粗肥的牛骨。
他們有互相交談嗎?
說的太多了,在我離開的時候他們還互相叫喊著。
我已經盡力了,不過它就只能告訴我這些。單憑這些敘述,我就知道計劃在最後的緊要關頭有了重大轉變。真是奇怪,我願意為了珂翠肯犧牲生命,但是最後想想,卻不確定對於放棄自己的坐騎該作何感想。接著,我想到自己或許永遠無法再騎馬了,除了載我到接受吊刑的樹上的那匹馬。至少煤灰和我所關心的人一道走了,還有紅兒。為什麼是這兩匹馬?而且只有兩匹馬?博瑞屈無法從馬廄把其他的馬弄出來嗎?所以他沒有跟著走?這根刺弄得我好痛。夜眼提醒我。痛得不能吃東西。
我希望能過去幫你,但我沒辦法。你一定要請求獸群之心幫忙。
你不能請求他嗎?他不會推開你的。
我自顧自地微笑。他推開過我一次,這就夠了;我也得到教訓。但如果你到他那兒求助,他不會抗斥你的。
你不能求他幫幫我嗎?
我不能像我們說話般對他說話,而且他離我太遠,我無法對他喊。
好吧,我會試試看。夜眼滿懷疑惑地說道。
我讓它走了。我原本想讓它明白我目前的狀況,卻決定不這麼做。它將無計可施,而且這隻會讓它更悲痛。夜眼會告訴博瑞屈是我要他去的,博瑞屈也會知道我還活著;它知道這些就夠了。
一段漫長而緩慢的時間過去了。我從各種小地方計算時間。帝尊留下來的火把熄滅了,守衛也換班了,然後有人把食物和水放進我的門裡,但我並沒有要求這些東西。我納悶這是否表示我許久未進食了。然後守衛再度換班。這是一對聒噪的守衛,一男一女,但他們只是小聲交談,而我也只能聽到喃喃的聲調。我猜測這兩個人在猥褻地調情,然後談話因某個走過來的人而中斷。
這友善的閒聊忽然停止了,變成低聲且謙恭有禮的聲調。我的腸胃冰冷地攪成一團。接著我悄悄地站起來偷偷走到門邊,透過牢房門看向守衛崗哨。
他像個影子般無聲地來到走廊上,但不是偷偷摸摸潛入,他融入四周的一切,根本不需要擔心自己看起來是否鬼鬼祟祟。這是我前所未見的精技運用。而當我看到欲意停在我的門外看著我時,我感覺自己頸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沒有說話而我也不敢出聲,就連看著他都會讓我過度暴露自我,但我也不敢將眼神移開。精技彷彿一道充滿警覺的光環閃耀地圍繞著他,我的內心也因此而蜷縮得愈來愈緊,將所有感覺和思緒都拉回來,儘可能迅速建立心防;但不知怎的我卻也明白就算那些心防之牆也能讓他充分了解我的內心,我的自我防衛甚至都是讓這傢伙讀懂我的一種方式。儘管我因恐懼而口乾舌燥,卻還是想起了一個問題。他之前去了哪裡?有什麼事情會重要到讓帝尊派欲意去處理,而非把他留在此地以鞏固王位?
第185節:一絲尚存的力氣
白船。
這個答案自我的內心深處竄起,如此深沉的連線讓我無法確定它來自何處,但我卻對此毫不質疑。我看著他,同時思索他和白船的關聯。他皺一皺眉頭。我感覺彼此之間的緊張氣氛升高了,是一股要推倒我心防的精技力量。他不像端寧和擇固般亂抓一通,而比較像是一場刀劍之戰,就像一個人測試著對手的攻擊力道般。我平衡自己好抵抗他,深知如果我一動搖,稍不留神沒防護好,他就會刺穿我的心防,串起我的魂魄。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出乎我意料之外短暫地露出不確定的神情,但稍後就露出彷彿鯊魚吻般歡迎的微笑。
“噢。”他嘆了一口氣,看來十分高興,接著從我的門邊退後,像懶貓一般伸展四肢。“他們低估你了,但我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