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現在疲累得連腰都抬不起來了。
“塞門,塞門,你先別睡。”金壞心眼地搖著塞門。
塞門連扭動腰肢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打掉了金抓著自己的狼爪,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不想睡,難道也不想讓我睡嗎?你要是失眠,下次換我在上面,讓你不睡也得睡。”他有些臉紅,剛要閉眼,就又被金搖得睜了開來。
“又什麼事?”塞門一臉的慍怒。
金無辜地攤開手:“九公藏在菸灰缸裡的東西在我這兒呢,你不想看嗎?”
塞門的眼一下子睜大了:“怎麼在你那兒?”
“你出去買冰淇淋的時候,林平來了,是他交給我的。”
塞門費力地側了側身,看著金:“你怎麼不讓他多坐坐,我還想向他道謝呢。”
金伸手幫他往上提了提身子,使他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才接著說:“他那個人有時候臉皮薄得很,有些話,不好當著你的面說。”
塞門狐疑地看了看他:“有什麼事不能當著我的面說?”
“這個……”金有些為難地看著塞門。
“不說算了,我還不稀罕知道呢。”塞門撇了撇嘴,反正也知道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事,不然金一定會告訴他的。
“東西呢,拿來我看。”塞門伸出手。
金從櫃子裡拿出那張好像絲絹一樣的東西。
塞門展開掃了一眼,認出的確是九公的字跡。金毫不避嫌地也湊了過來,拿準了塞門不會趕他走。
塞門瞥了他一眼,對他的厚臉皮也有些無可奈何,不過他也確實沒想過要隱瞞什麼。
兩個人安靜地看著絲絹上的字,看完之後好一會兒,金才發出一聲長嘆:“唉,怪不是我總覺得你舉手投足間有種貴氣呢,原來你真是有皇族血統,王子殿下,請原諒小的無禮將你壓在身下吧。”
塞門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什麼王子,你見過像我這麼落魄的皇族麼,都多少百年前的事了。”停了一下,皺了皺眉,他也嘆了一口氣,“沒想到九公心腸這麼好,其實他本來不必管我的。”
“這可能就是江湖俠士的與眾不同之處吧。”金側過頭,吻了吻塞門的面頰。
絲絹一樣的東西上面,記載的是塞門的身世,以及跟九公的淵源。
原來九公本名鄭拓,與塞門的母親宋寧一同受教於上一代的鄧九公。鄭拓比宋寧大了十歲,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的,日子一久,便對她產生了愛慕之心。那個時候,他們都很年輕、很單純,宋寧除了鄭拓之外,沒接觸過別的男性,所以也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將來會嫁給他。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因為鄭拓繼承了上一代九公的衣缽,所以宋寧對學藝的事也就沒有了興趣,於是安心讀書,上了大學,結果就在大學裡遇到了她這一生最愛的人,也就是塞門的父親朱潔明。
據家譜記載,朱家是大明朱氏王朝的直系血親,也是碩果僅存的具有皇室血脈的後裔,至於他們是怎麼在那樣一個風雲飄搖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那就無法考證了。
那時候,朱潔明是宋寧所在大學的講師,風雅善詩,博古通今,瀟灑倜儻,實在比孤僻乖戾的鄭拓要強上百倍。宋寧對他一見鍾情,兩人年齡相當,興趣相投,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愛得死去活來。
鄭拓知道了之後,氣得發瘋,想了很多辦法要拆散他們,都沒能成功,一氣之下,遠走他鄉。
朱潔明和宋寧結婚之後,不久就生下了唯一的兒子朱漣,也就是現在的塞門。本來他們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誰知飛來橫禍,在一次開車郊遊時,居然發生了車禍,夫妻二人雙雙斃命,只有兩歲的塞門被宋寧在千鈞一髮之際抱在懷裡,才倖免於難,後來便被送進了福利院。
幾年之後鄭拓返鄉,才知道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他本來就恨朱潔明,現在宋寧死了,他更把全部的罪責和憤恨都算到了朱潔明身上,覺得如果當初不是他橫刀奪愛,宋寧也不會枉死。現在朱潔明也不在了,他就把賬算到了塞門頭上,決定就算他餓死在街頭,也不會伸手管一下。
可是後來,有一次,鄭拓在街頭偶然發現了給人打小工的塞門,心裡就是一痛,原來塞門長得和宋寧幾乎一模一樣,像從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鄭拓本來很恨他,但是看到這副相貌之後,就不由自主地心軟了,每隔幾天,就會去看看他,彷彿從他身上看到了當年小師妹的影子。
不過,即使是這樣,鄭拓也沒想過要收留塞門,一直到塞門受不了生活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