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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鳥獸為伴也實在寂寞,偶爾遇上個樵夫獵戶攀談兩句,只會更增對山下生活的好奇之心,終於試探著走下山來。初時只是在城中走走,眼見並無什麼異樣,漸漸便大了膽子。他本識文斷字,便在羅家布莊裡做了個帳房先生,偶然隨著來宅子裡報帳,卻就碰上了啼哭不止的小少爺。當時天色已經昏黑,他一眼看去,竟有十數條黑影圍著孩子徘徊不去。雖然尚無什麼舉動,但孩子禁不住那股陰氣侵迫,自然大哭不止,看得他不由自主走上去把孩子接了過來。孩子抱到他手中,四周環繞的黑影禁不住他身上佛光的照射,不得不四散藏匿,孩子也漸漸安靜了下來。他知道這佛光來自師傅給他的一顆菩提珠,自幼帶在身上不曾稍離的。師傅臨終之時反覆叮囑的就是兩條:第一,不得離開鐘山,第二,不得取下菩提珠。第一條他終於是忍不住違背了,但第二條卻一直遵守著。他知道自己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那些東西也愛沾他。幼時他也曾被這些東西嚇得啼哭不止,是師傅給了他這顆菩提珠後才讓那些東西不再近身,因此這菩提珠自戴上之後,就再未取下過。只是他不曾想到竟會被羅家父子留了下來,更沒想到今天會被羅靖帶離常州。

羅靖見他只是嘴唇蠕動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冷冷一笑,直接扯過他就往馬車上帶:“走。”

沈墨白掙扎著急道:“不行,真的不行!先師說我絕不可離開鐘山。常州城尚在鐘山之下,可錢塘……”錢塘離常州實在太遠了。

羅靖只當沒有聽見。他手勁極大,沈墨白被他拉得跌跌撞撞,無論怎麼掙扎也甩不開。忽然馬蹄聲響,一騎飛馳而來,到了近前滾鞍下馬:“將軍,兵部有人到了,說這批糧草不合規定,不許上路。”

羅靖眉頭一皺,放開了沈墨白:“不合規定?怎麼會不合規定?這批糧草都是我親自驗看入庫的,哪裡不合規定了?”

來人喘著氣,顯然是急急找過來的:“屬下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只是今早突然有人到了,兄弟們已經將糧草裝車完畢只等上路,他卻硬生生將我們止住,非要挨車驗看,然後說好道欠……我看,他分明是在找我們麻煩,不讓我們上路。”

羅靖眼中冷光乍現,森然道:“說的不錯,他們分明是來找麻煩的。走,過去看看!”拉過馬來,還不忘回頭叮囑了碧泉一聲,“把沈先生請到驛站去,若是人有什麼閃失,我拿你是問!”

4

掃晴 。。。

羅靖這一“請”,碧泉就把沈墨白禁在驛站裡關了七天。每天送茶送水,有菜有湯,甚至還在市面上買幾本書來送進去,就是不許他出來一步。好在沈墨白淡泊安寧慣了,不讓他出門,他就讀書,也並不覺得寂寞無趣。因此當羅靖滿面怒氣大踏步進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沈墨白一襲淡青寬衫,斜斜倚在窗下讀書的畫面。天色陰霾欲雨,他卻是玉石一般的白皙,在昏暗的天光下竟似是微微泛著一層光彩的。

羅靖看得心中微微一動。他十八歲便入了行伍,十年來都在軍中,眼裡只見帶把的,哪有軟玉溫香?因此也好男風。現在這服侍他的碧煙碧泉兄妹二人是他從路邊撿回來的小討飯,如今職位漸高,才收做了身邊人。比較起來,倒是碧泉因是男兒身在軍中更方便,服侍他的時候反而多些。碧泉兄妹也有七八分顏色,比起來沈墨白麵容只算中人,但此時他隨意倚著,那衣裳是碧泉的,略有些長,只有手指露在衣袖外面,白生生的水蔥兒似的。領口略微敞著些,羅靖的目光隨著那修長的頸項一直延向下,到了衣釦的地方,被生生擋住了,越發教人心裡癢癢的。

沈墨白被腳步聲驚動,抬起頭來,澄澈的目光向羅靖面上一轉,放下了手中的書立起身來,卻不知該說什麼。不過他這一立起來,擋住了窗外透進的光線,方才那種泛著微光的感覺立時消退,羅靖心中一定,暗想自己大約是多日不曾親近過碧泉,竟然對這般的人也動起心來,微微沉著臉道:“收拾東西,準備上路吧。”

沈墨白還想做最後的努力:“將軍,家師有遺命,在下確實不能離開常州。這風水之事,其實我並不十分懂得,不如另請高明的為是。”

羅靖目光森然:“你少廢話!乖乖的跟我走,虧待不了你。倘若再扯什麼鬼話,我將你發到軍中去慰勞弟兄,到時候你求死可也不可得了!”

沈墨白被他的目光刺得心裡一緊,碧泉已經聞聲進來,道:“爺回來了,可以上路了麼?”

羅靖冷冷道:“給他收拾東西,馬上上路。”

碧泉一面拾掇,一面道:“爺,兵部驗過了?”

羅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