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帥確實很帥,但是看著像個大學生,你這個歲數了要求穩定還是別找年齡太小的。」
「媽。」謝成隕有些哭笑不得,「別想太多,我自己心裡都有數,你們先去吃飯吧,我看爸都等不及了。」
「好,那先掛了,中秋快樂啊兒子。」
「你們也是,中秋快樂。」
等謝成隕把電話掛上後才舒了口氣,他把手機放在了一旁,挑了一個魔芋絲在碗裡。
「謝律和家裡人關係好好,好羨慕。」
「你家裡到底是什麼情況?」謝成隕本來一直覺得不方便去探究別人家庭,但是齊衍澤幾次提起還是有些忍不住。
「我很小的時候媽媽生病去世了,對她沒什麼印象,我爸在我大學的時候也因為生病走了。」齊衍澤聳了聳肩,「謝律要問什麼?」
「我想問……你父親為什麼會給你紋身,還有當時對小學的你……」
「哦,這個啊。」齊亞澤眨了眨眼,「他就是這樣的人,偏執冷血,擅長精神控制和冷暴力,想要一個完美的兒子。」
「什麼意思?」
「就是一個自己有慾望不方便或者沒有能力完成的人,就需要一個人代替自己來完成這些這些慾望。小到成績得是第一,大到人生方向規劃,一切都活在他的框架和指標裡。」
「我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個商品,一個我爺爺所需要的樣子,他終其一生沒能達到的目標都由我來完成,我活著就是因為他,我應該感恩他為我付出的一切,這樣說是不是更容易理解。」齊衍澤輕描淡寫的開口,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他現在還能記起小時候唯一的娛樂活動大概就是學習,就連人際交往也都被嚴格的控制著,直到上了國際學校後他父親滿意起周圍同學的家庭背景,才算有所保留的放開他的交際圈。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爸說過的一句話,每一個人都是一支股票,而自己只不過是被他投資最多的一支而已,投資的回報就是讓他滿意,不滿意那就是廢品。
每次他對自己感到不滿的時候都會讓保姆阿姨把自己關在一個雜物室裡鎖著,最開始他並不知道這些都是他爸讓這樣做的,還以為是哪裡又惹阿姨不開心了。那個房間就像一個禁閉室,逼仄狹小甚至連盞燈都沒有,空蕩蕩只剩陰森。
黑暗如同夢魘鋪天蓋地的把人淹沒,他在裡面哭吼著砸門,下跪著用頭磕地板道歉,直到血涔出嗓子都啞了也沒人理他,和外界隔絕的日子甚至精神一度恍惚到無法開口說話,直到幾天後他父親會突然把門開啟,告訴他這段時間都好忙,摸著自己的頭問他又犯了什麼錯以後應該怎麼做。
門被開啟的那一瞬間,高大的身影和客廳的光亮就組成了他童年的全部,父親於他而言就是那個時候唯一的救世主。
「不過你知道諷刺的是什麼嗎?後面我才發現是他讓別人把我關起來,每次我在裡面哭吼著的時候,他都坐在書房一邊辦公一邊聽。」
謝成隕深吸了口氣,覺得實在是過於變態,他以前就知道精神控制的手段最主要就是精神虐待,透過斯德哥爾摩的方式讓對方潛移默化的被洗腦被馴化,以此鞏固自己在關係中絕對上位者的姿態,他沒有想到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父母,也無法想像年幼時的齊衍澤被關在禁閉室裡的絕望的哭喊,和現在的他實在差異太大了。
「都過去了,他也離開了,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
齊衍澤表情有些輕微的扭曲,似乎想起了什麼讓他開始有些痛苦,連呼吸也有些緊促,不過他很快又搖了搖頭,垂下眸眼裡看不出意味,順著伸出手輕輕牽起了謝成隕的手,用臉在上面有些輕柔地蹭了蹭。
「所以謝律,多陪陪我吧。」
這句話實在是太示弱,謝成隕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像被一根繩子拽得發酸發緊,心情都隨著面前男生的表情在起伏,讓他變得有些不像自己。
他咳了兩聲,看著貼在自己手背上的臉頰和顫動的睫毛,最後認命似地嘆了口氣:「我會儘量的,也希望你能走出來。」
………
一頓飯吃到後面氣氛已經有些壓抑了,齊衍澤似乎興致不高,也沒再開口說什麼騷話,睡覺前也只是小聲地給自己說了句晚安。
凌晨兩點自己因為口渴,出來倒水路過客房的時候,看到虛掩的門裡還亮著燈。他以為男生沒睡,本來想開口問一句,結果卻發現男生側躺著並沒有在玩手機。
謝成隕猶豫了兩秒,還是推門進去輕手輕腳地給他關上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