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左派說,是臣還是皇帝地主的狗,他再次申請改作國忠人,並且再三說明,他今後一定忠於黨忠於人民。但是,不管他怎麼認罪,怎麼改名,他心造的高高懸在天上的大科長,還是掉到了糞溝裡,他頃刻他變作了臭不堪聞的右派。鐵桿的左派們說,右派就是右派,他這副婊子像,就是與革命人民不一樣。幸好他從西北迴來的時候,反右派鬥爭已接近尾聲,他從廣州回來後,反右派已畫上了句號。補批補鬥、補報材料時,形勢已發生了變化。上面要求抓右派名額只佔教師幹部總額的百分之一、二、三,最多百分之十,現在早已抓了百分之三十,超額十倍、好幾倍完成任務了。領導認為,再抓下去,右派就不只是螺螄蚌殼一小撮,而是汪洋大海一大片。到頭來,惹火燒身,自己也免不了。不能樹敵過多,反右鬥爭應該歇歇氣了。就這樣,他的材料五人小組沒有批下來,最後定箇中右結了案,撤了副科長,下放到農場去改造。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此,虢棟臣的階級鬥爭的神經繃得特別緊。哪裡風吹草動,他都認為是嚴重的階級鬥爭,他都要跑去放一通槍,以顯示他的立場特別堅定,是無產階級的堅強的保衛者。他下放到農場,他迫切需要立功贖罪,重塑他往日的輝煌,因此他主動要求去管理右派。他覺得只有這樣,才有眾多的鬥爭物件,英雄才有用武之地。正因為這樣,右派分子就成了他的早晚的下飯菜,餓狼追逐的獵物。本來新修的農場辦公樓裡,給他分配了房間,他說,辦公樓離右派住的地方太遠,他的戰鬥觸角,不能及於右派分子身上,不便有效地嚴格掌控他們的思想。於是,他就在右派住的牛棚旁,搭了間草屋自己住。早晨似閻王催逼右派起床,晚上似壁虎緊貼著草磚牆聽壁腳,他的嗅覺特靈敏,牛棚老鼠吱吱,他就認為是階級鬥爭的新動向。發現反動的思想苗頭,及時彙報狠狠批。這次定要開個聲勢浩大的鬥爭會,窮追猛打,除惡務盡,為自己樹起贖罪的豐碑,以祈再次取得黨的信任。對他來說,當官猶如抽大煙,雲裡霧裡,真有說不出的滋味;沒有它,他簡直就活不成。這次他不祈急切升官,但求快點復職,再噹噹他那魂牽夢繞的九品芝麻官還小几級的、令他饞涎欲滴的人事科副科長,
第四章(。dushuhun。) ; ;午宴說夢(中) 29狠心整人圖再起,不挑擔子保烏紗 2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0…3…5 10:10:40 本章(。dushuhun。)字數:2451
再好好過把官癮。不過,他如今也是待罪之身,暫時不敢有這種奢望。現在他的頂頭上司是分場的領導是焦禮達,以前焦禮達是他的下屬,焦禮達被提拔時,他虢棟臣幫了大忙。焦禮達雖然油油滑滑,但是,過去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當作最高指示,從不敢信口雌黃,放個薤子屁。如今雖然地位倒轉了,不過焦禮達大老粗一個,斗大的字識不了一擔,應該還會賣他的賬。只是他如今是看牛的,一日三次喂草不能缺。牛不吃糯草,也得給它吃,這禮節還是一定要到位。他還得去向焦禮達請示彙報,走走過場,才能使他覺得像喝足了蜜糖甜透心。
他考慮周密後,就去找焦禮達。過去,他是上級,曾高高在上,壓根兒瞧不起焦禮達,往往對他頤指氣使。如今倒好,柺棍成了頂樑柱,家娘竟成了醜媳婦,這傻蛋竟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必須接受他的監督。身在矮簷下,不能不低頭。他心中深埋著滿腔的怨恨,蹩進了大隊長的家門。他振振有辭地說明了來意之後,白眼乜斜著他,十分得意地等待著他的肯定的答覆。
可是事過境遷,大隊長原來已不是從前的焦禮達。經過官場幾番歷練,特別是去年開河與大鍊鋼鐵所汲取的教訓,使他多長了幾個小心眼。開河中開的批判會,弄得自己那麼狼狽;鍊鐵時,火燒中游,差點整死了梁大膽,至今梁大膽還懷恨在心。如今梁大膽也在農場,工作處處對著幹,朝不撞上晚遇著,他鋒芒畢露,自己往往招架不住。此時,他逐漸深刻認識到,冤怨相報何時了。自己過去受姚令聞的驅使,許多事都做的太絕了,種下了太多的仇怨,工作起來阻力大。今後少吃鹹魚少口乾,凡事還是悠著點好。他覺得虢棟臣也太死心眼,事事挑著屎來臭。他又何必去替他落雨背稻草,壓斷自己的脊樑骨。他沒有正眼瞧虢棟臣,只冷冷地叫了聲坐,就悶著抽他的煙。虢棟臣再次慷慨陳辭後,他低垂著眼瞼,又點燃了一支菸,好像他說的事與自己毫不相干,他不緊不慢,好像自言自語地說:
老虢啊,那晚,那晚,你不是說鬥倒了頑固的右派分子尚文,思想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