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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部分

,她都將秘密深埋心底,不讓人挑出任何破綻來。對於別人的質疑,她一一給予肯定答覆。

這樣,姚令聞痛痛快快地揭發,她就痛痛快快地認罪。頃刻之間,黑倒成白,鹿變為馬。左派鬥士不用按頭,不用狼嗥,不費吹灰之力,就痛痛快快輕輕鬆鬆地又攻克了一座堡壘,DD了一個快樂無比的右派。別人被劃為右派,或者被定為中右,個個悲憤無以復加,幾至痛不欲生,而她被劃為右派,似乎像摸獎中了頭彩。

當時,一面還狼煙四起,勇士們正重炮出擊,務求斬草除根,全殲那些藏匿得最深而又頑固透頂的死右派,另一面,又讓那些定了鐵案而又貌恭馴從了的右派,走出了牢籠般的反省室,由另一些左派勇士前呼後擁,用一根隱形的繩索拴著,似農夫馭使牛馬那樣,讓他們到艱苦的勞動中去洗心革面。確實,革面十分成功,沒幾天,他們的頭髮蓬亂如鳥窩,顏面汙穢似乞丐,紐扣扣錯了,衣褲滿塵滓,拖著腳走路,懨懨地長吁氣,全失去了往日服飾鮮妍、容光煥發的風采。至於洗心麼,那是淨化靈魂,而靈魂麼,又如鬼魅來去,無影無蹤,看不見,摸不著,誰能一時知道它是紅是黑,如犬或如馬?自古以來,狼披人皮,鹿變為馬,奸佞總是包藏禍心,而以忠貞的面孔出現。致使真偽難明,忠奸莫辨,進而導致忠奸易位,陰陽倒置。斥周公岳飛為奸佞,譽王莽秦檜作忠賢;道伯夷貪得無厭,說盜蹠奉公廉潔。以至鑄成鸞凰伏竄、鴟梟翱翔的不可收拾的局面。古代如此,現代又何嘗兩樣。那些握重權者一時間聽到風聲,便認為是下雨。甚至什麼也沒聽到,也判定是下雨,聽任某些跳樑小醜的蠱惑,一念之下,就判定某人為大逆,豈不冤枉?前清文字獄固然酷虐無比,但它還得以文字為依據,可如今枕間茅廁裡的謔笑,甚至故意設下的圈套,故意的誣陷,也成了如山的鐵證,將無辜者打入十八層地獄。這陷阱之深,冤魂之多,恐怕空絕古今!

就這樣,柳沛雲很快就成了勇士們前呼後擁的洗心革面的太倉中的一粟。不過,她的面雖然革了,蓬首垢面,不事化裝,鼻樑兩側未著較深的顏色,矮塌塌的,畢露了原形,可是她的心始終未洗、未變,他還是那麼光明一片。她時刻想著,她有生以來,才做了這麼一件上可告慰先人、下也不愧對夫君的大事。她認為自己為丈夫能當部長,當區長,立下了汗馬功勞,丈夫今定會對她刮目相看,恩寵有加,旁人更會對她仰慕恭敬。因此,她的笑雖無一時敢掛在眉稍,但這喜確實每一刻都湧上心頭。她似乎隱隱約約地見到了她這一生夢寐以求的蕩人心神的情景:每到夜深人靜,丈夫就將她摟在懷裡,甜甜地吻她,輕輕地呼喚:雲啊,雲啊!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她也似乎隱隱約約地見到,無數偉岸的奇男子,驕傲的公主,都對她恭敬地折腰。因而,現實裡不絕於耳的對她刺耳的咒罵,她置若罔聞,別人牛馬般地折磨她,她視而不見。她完全陶醉在自己心造的幻影裡,以苦為樂,以辱為榮。以前,大家只覺得姚令聞的黑心像魔鬼的葫蘆,裡面不知藏的什麼藥,如今柳沛雲也變得不可理喻,她的幽暗的心,也像魔術師的手中的那塊布,不知它的下面掩蓋了多少秘密。

第四章(。dushuhun。)  午宴說夢(中) 23真拋妻演出假離婚,假取名是為真食子 1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0…3…5 10:10:35 本章(。dushuhun。)字數:3880

反右結束了,絕大多數右派被開除了公職,強制到最艱苦的勞動場所,進行脫胎換骨的改造。而柳沛雲仍留在原來的學校工作,她認為這是丈夫的刻意安排,是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而姚令聞因在反右鬥爭中立場特別堅定,所在學區抓的右派之多,為地區第一,特別是他對自己的妻子的罪惡,也勇於揭發,省地都沒有這樣典型的例子,因此,受到省地縣三級領導的大力表彰。先是升任副區長兼文教助理。不久,組織上又任命他為區長,即日將走馬上任。對此,柳沛雲表面雖不露聲色,而內心深處,好像灌滿了蜜,甜滋滋的。當著眾人,姚令聞咒罵她的聲音,雖不絕於口,但他深夜來,黎明前走,親暱的面容頻繁地出現在她的枕間,他們的魚水之歡,更甜於疇昔。他那指天劃地的誓言,讓柳沛雲深深覺得,丈夫是知恩圖報的君子。自己在他心中形象,日漸高大;愛情的根子,在他心中扎得更深;未來的燦爛的霞光,照亮了她前進的路。她待人和善,要是在平日,可以和女伴依偎嬉笑,共享生活的甜蜜,分擔工作的壓力。可如今她是右派,即使是往日親如姐妹的女伴,也把她視為瘟疫,相遇側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