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仍噁心得一陣惡寒加反胃。看看眼前這據說是江湖第一美人的妙齡女子,曹峻對沈燏的看法亦是深表贊同。雖然蕪州這案子已到了惹民憤的地步,然而單單一個兩年前才到任的蕪州刺史顧昱的加入果真能讓那夥惡賊發展到如此龐大規模麼?曹峻直覺性地感到不對,但假如其後果真還有勢力支援的話,那麼……曹峻深鎖起眉頭,齊國公真沒感覺到長子在蕪州的異狀嗎?
“可是王爺,隔著這麼一片大湖,單憑藥物根本無法追蹤,若是跟丟了上官夫人,那豈不是更危 3ǔωω。cōm險?況且這對我來說真不算難事,我不會出錯的。”
紅榴耐心地解釋著,上官鳳儀也早收回了初聞蠱蟲的驚訝,笑道。
“我相信楚夫人,這樣來看,下蠱確實有用得多。”
“即使是芫族高手,也絕不輕易動用蠱。楚夫人,我沒說錯吧?”
蕭澈冷冰冰的目光像搬來了座雪山震在屋子裡似的,這大熱天倒正好降溫,紅榴無謂地撇撇嘴,道。
“那是自然,養蠱蟲多費精力啊,還得擔心反噬,誰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給人東下一個西下一個,又不是像毒藥可以隨手一灑一大把的!不過我說了,追蹤形跡的蠱並不難,所以我保證上官夫人不會有事的。”
冷面冷心的蕭二公子冷冷地瞅著嬌小的紅榴,擺明了不信任。紅榴不甘示弱,一雙大眼睛反瞪回去,氣勢上絕對不弱,而發覺不妥的一婦一夫則苦笑著上前隔開兩人的鬥法。
果然是龍生九子哩,這蕭家兄弟見了兩個,聽說還有個老三也是完全不一樣的性子,差別還真是大啊!他那表姐夫著實有“福氣”!
沈燏好笑地看著,問楚懷鬱道。
“這麼說,楚公子同意尊夫人的意見嘍?”
“是,王爺。我也擔心蠱可能會有的後果,但如內子所言,這確實是追蹤形跡的最好方法。”
“……好,本王也同意。楚夫人,請千萬謹慎,這次成功與否不僅是關係到鳳儀的性命,更是蕪州這樁案子能不能破解的關鍵。”
沈燏炯然的目光一一掃過諸人,那在沙場上磨礪出來的無言的魄力讓人不禁挺直了脊背,猶如最後的決戰即將展開。視線在曹峻身上停留片刻,最後鎖定蕭澈,東靜王沉聲道。
“澈,不許你反對。就算有危 3ǔωω。cōm險,也必須這麼做。”
參與這樁案子的俱是精英,時間還剩下二十五日,紅榴專心致志地養起了蠱蟲,楚懷鬱則和蕭澈、上官鳳儀等人一起排查所有跟蕪州有關的江湖勢力,這已是最後一次。映水樓在江湖上畢竟頗有勢力,蕪州更是其根之所在,不把映水樓的情況摸清楚,行動起來必定無法斬草除根,若留下後患,蕭門跟楚家,肯定首先會遭遇他們的報復。
而沈燏和曹峻,一面監視著顧昱的行蹤,同時與蕪州駐軍司馬聯絡,以便到時能調動軍隊圍湖剿匪;一面讓分散在城內外的蕪州及直屬刑部的捕快往湖上移動,儘量明確那夥惡賊的據點範圍。
“聽說曹大人與齊國公家的麼公子昔年曾是同窗好友?”
“是的,王爺,少年時我們曾同在玉昆書院求學。”
“呵,很巧。”
沈燏笑著撫過地圖上林立的島嶼,嘆道。
“七年前顧顯與嚴陌瑛曾在本王帳下為攻破西梁立下汗馬功勞,想必曹大人也有所耳聞。遙想當年金戈鐵馬,多麼快意,若非後來的變故,這兩人必定已成為我北疆一道塞上長城,北燕,無可懼矣!”
曹峻抬眼看看東靜王全然放鬆的背影,頓了頓,回道。
“顧顯精通兵法、武藝超群且辯才無礙,確實是我昭國不可多得的人才,雖風流多情,但為人一片赤子忠心,當年西疆將士理當共鑑。若顧顯知道王爺如此器重他,必對王爺知遇之恩感激涕零。”
“赤子忠心?呵,已過去七年,白衣蒼狗,誰知今日顧顯可還是當年那個?”
“古語謂志不堅者,但美酒一樽,美人一笑,其心亦失;志堅者,酒為池,美人如雲,漫步花間而片葉不沾,其心如金,不可移。顧顯,即是後者,他有他的驕傲,豈能容自己變得不是顧顯!”
“是嗎?”沈燏輕描淡寫地一笑,“那如果齊國公府不存在了呢?”
縱使已經猜到東靜王這番問話不簡單,突然聽到這句話,曹峻還是忍不住渾身一震,抬起的視線正與東靜王撞在一起。手掌在身側攥成拳,繼續了乃父執法如山之盛譽的年輕人看著這昭國權勢最重的王侯,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