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閣在梅苑的正東面,中間被一處不大不小的假山隔開。每每經過這處假山時,總讓李錦然心裡覺得壓抑。這假山曾是她跟錦繡小時候最愛玩耍的地方,可後來錦繡有一次從假山上掉下來摔斷了腿,她們就再也沒有爬過假山了。她永遠都記得錦繡當時委屈地看著她,再三保證自己會小心,只希望再爬一次假山。可她沒有答應,因為她親眼看見了當時將錦繡推下去的張媽媽。她閉上眼又想起滿身傷痕的紫鵑,再次睜開眼時,眼神變得無比犀利。當年年紀尚小,她無力自保,可如今這一切,她定要都討回來。
“哈哈哈,姐姐你不要鬧,我會掉下去的。”一陣無比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
“瞧妹妹說的,姐姐定能將你照顧好,來啊,來抓我啊。”那聲音很是甜美,讓李錦然想忘記都難。她繼續往前走了一會兒,穿過假山時,便看見身著橙色錦衣的承歡眼睛上蒙了一塊布,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臉上洋溢著歡笑。對於承歡能跟周荷關係這麼好,她倒是一點都不驚訝。周荷那般聰明,眼看在張蔚然那已討不到好,必然會向承歡這邊靠近。見她們玩得這般高興,她只是掃過一眼就瞥開。
“姐姐,你還在不在前面?”承歡雙手向前慢慢地摸索著,一步步地向前挪動。
“在啊,來抓我啊。”周荷笑容滿面,在承歡面前的不遠處。
李錦然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欲往前繼續走。假山盡頭有一處向外延伸,造成曲徑通幽的效果。李錦然身後跟著沈信與蘭芝,即將要穿過假山時,承歡忽然迎面撞了過來,眼看就要撞到延伸出來的地方上。沈信眼疾手快,立刻向前將承歡扶住。
承歡只覺腳下一軟,掀開了遮住眼睛的布條,有些迷惑,再看自己離假山那麼近的距離,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只差那麼一點點,她今天就可能會毀了容。這假山為了達到逼真的效果,故意做的怪石嶙峋,稜角鋒利。她回頭去看周荷,見周荷也是大驚失色。
“妹妹,你怎麼樣,我沒想到……”周荷欲上前去扶承歡。承歡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李錦然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周小姐,這假山有稜有角,承歡蒙著布隨便撞到哪裡,留下疤痕都算輕的。如果要是毀了容,嘖嘖,想要再尋個好人家,那可就難了。”
周荷見承歡看向她的眼神都快要變了,急忙將她拉在懷裡,語氣有些急促:“妹妹,我一直在你前面的,只是沒想到你會往那裡去,是姐姐不好。”
李錦然笑道:“這倒是奇了,方才你分明是站在她左邊的呀。”她又看著蘭芝和沈信,疑惑地問:“莫非是我看錯了?”
沈信與蘭芝搖了搖頭,再看向承歡時,眼裡都帶著些憐憫。承歡不是傻瓜,她自然能讀得出來。她正前方的左邊正好是一塊空地,正前方與右邊都有假山,如此說來是周荷故意設計的。難怪她最近對自己這般好,原來是想趁著自己掉以輕心的時候害她毀容,就因為她也喜歡趙灝嗎?她從周荷的懷裡掙脫出來,面無表情地看向她,過了良久頭也不回地走了,那方向正是琉璃閣。
承歡走後,周荷立刻變了臉,目光凶煞地看著李錦然。李錦然見她越是沉不住氣,就越笑得燦爛無比,走到她耳邊悄悄地說道:“四夫人是二夫人殺死的,對不對?”
周荷眼裡閃過一絲慌張,又轉瞬而逝:“你胡說,姨母做事光明磊落。”
李錦然也不再多說話,只笑眯眯地盯著周荷看。這讓周荷心裡發毛,卻又不能奈何她。就在周荷欲要說話反駁時,她又不緊不慢地開了口:“我大病時父親冒著被傳染的風險來看我,他說讓我小心二孃。你說這是為何?”李錦然故作疑惑地看著周荷,見她目瞪口呆的表情,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肩,大步向前走去。
待繞過假山時,沈信方才開口:“那周荷心計頗深,在假山時見我們來就故意讓承歡小姐走到假山拐角的地方。若不是我動作快,她回去一定會跟二夫人告狀,說我們明明見到承歡小姐撞上假山卻不搭手。她這是在挑撥是非呢。”
蘭芝聽沈信這樣說,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她就覺得奇怪,分明蒙著布的承歡只是在空曠的地方玩,好端端地突然去拐角,唾罵了一聲:“賤人!”
對於周荷的伎倆,李錦然到不覺得稀奇。周荷深得二夫人歡心,必然是有些本事的。只是今天這一計她太過著急,何況承歡本身並不討厭自己,再加上她們都喜歡同一個人,呵!承歡本就沒有周荷生的美麗,若是毀了容,趙灝就更瞧不上了,承歡心裡不氣才怪。她都能想到依承歡的性子,回去該弄出多大的動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