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之時就已轟入了李唐高手的胸膛,那人一聲悶哼,三影合一,胸口飆出一道血泉,長槍帶血帶風餘勢不衰,已從那人胸膛穿過,釘入對面的高牆之上。
鐵槍脫手之際,李靖一個倒躍飛了出去。
他追的似疾風,退的如飛燕,無論他的人,還是他的兵刃,都已自然而然,渾然天成,他的動作簡單明瞭,沒有半分牽強,又不浪費半分氣力,他彷彿就在等一刀,躲這一刀。
長刀過後,斬下一塊衣角,飄飄而下。
鄭文秀不再出刀,李靖不再後退,衣角未落,“奪”的一聲響,混鐵槍這才釘在高牆之上,槍頭沒入,槍桿“嗡嗡”顫動,有如廳堂中所有的人一顆心,急劇難平。
局勢變化多端,可局面已定,所人的目光都釘在在場二人的身上,疑惑大於明瞭。
刺客是誰?
竇軼怎麼會有防備?
李靖怎麼會來?
眼前這個鄭文秀又是誰?
李靖重創刺客,卻失了鐵槍。被斬了衣角,神色如鐵,一如往常。鄭文秀手持單刀,緩緩的直起了腰身,似乎有千斤重擔。
“好一招定軍槍。”鄭文秀終於開口,一改方才的聲嘶力竭,董景珍這才明白,鄭文秀絕非鄭文秀,這人刻意裝作衝動絕望、壓低了聲音,不過是想掩飾口音。
他和張繡已停手,張繡臉色陰晴不定,董景珍驚詫不已,二人都知道,眼下決定勝負的絕非自己,而是李靖和鄭文秀。
李靖道:“好一個李玄霸。”
鄭文秀落寞一笑,伸手一抹,已現出一張消瘦、孤傲、落落難歡的臉,“你早看出是我?”
“沒有。”李靖道。
“那你如何躲的過我致命的一刀?”李玄霸問道。
“這人躲閃的路線,都在我的注意之中。”李靖道:“不要說一個人,就算是個木頭,我都要留意。不過披風刀不是每人都能夠斬出,當世之中,若非李玄霸,誰還能在此時此刻,斬出如此一刀?”
李玄霸嘆口氣,“你當然是在等我?”
“你的目標已不是竇軼,當然也是想殺我?”李靖平靜道。
李玄霸眼中光芒一現,突然仰天一笑,“好一個李靖,果然名不虛傳,我知道你多半早到襄陽,一直等我出手。你讓竇軼說你三日後就會從太湖趕到,其實早就隱身襄陽。你高調回轉,當然是想讓我覺得時不待我,希望我搶先發動?”
李靖道:“你就將計就計,轉要殺我?”
“你何嘗不是將計就計,引我出手?蕭布衣手下戰將無數,但以你為首。”李玄霸嘆道:“如果能殺了,順便下了襄陽,出兵武關,取下江淮,合圍東都,何愁天下不平?”
眾人汗水淋漓,暗想此子野心勃勃,計謀、手段均是高明,若真的如他所願,東都絕對處於被動之態。
李靖道:“只怕真讓你得逞,不是江山平定,而是天下大亂。”
李玄霸哂然一笑,“可惜……可惜這樣的計謀也殺不了你。”
李靖道:“一之為甚,豈可再乎?李玄霸,你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但此招在郎山已用過一次,我如何能夠不妨?你一直生活在別人的角色中、影子下,終難用堂堂正正之兵。”望了一眼方才的那個刺客,見他奄奄一息,李靖問,“你用他做你的替身,轉移我的注意,這計不差。可惜的一點是,武功裝作不得,宋子賢比起你而言,還差了不少。”
李玄霸雙眉一揚,滿是錯愕,刺客虛弱道:“你早就認出了我?”
李靖道:“本不認識,出招的時候這才識得。想一化三清的絕技,本來是彌勒道的絕學,宋子賢,你擅長幻術,變化多端,當年自稱彌勒轉世,在東都禍亂一時,後來洛水襲駕,又幫不明真相的思楠出手,一不中中,脫身而出,卻想不到,今日會死在我手?”
宋子賢艱難的咳,咳中帶血,還能問道:“你使的真是定……軍……槍?”
李靖緩緩道:“不錯。”他話一出口,宋子賢竟露出點笑容,雙眸泛出迴光返照的光芒,咯血道:“我……死……在……斛律……”他話未說完,頭一垂,已然死去。
李靖的一槍,可定千軍。宋子賢雖能幻影分身,卻也逃不過奪命的一刺。
李玄霸續完宋子賢未說完之話,“他死在斛律明月所創的定軍槍之下,也是能夠瞑目了。”
李靖淡淡道:“人終有一死,死在披風刀之下,抑或死在定軍槍下,又有何區別?”
李玄霸雙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