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遠的地方,反而知道得越多,且流傳得越神秘。
“那一戰發生的時候,我們姊妹倆恰好在阿炳井。我們趕去滇池時已遲,只剩下屍體……”
“那一戰聽說起先是石林一帶,與權力幫首度接觸戰,浣花劍派雖有拆損,但已殺了飛腿天魔顧環青和長刀天魔孫人屠,後又在怒山附近,手擒佛口天魔梁消暑,擊傷暗殺天魔戚常戚,大獲全勝……不久後,又在大觀樓,有一場劍拔彎張的對峙……”
“浣花劍派之所以元氣大傷的一戰,是在點蒼山腳下……據說是權力幫的‘蛇王’,先把點蒼一脈的正副掌門害死,以逸待勞,在石塔守候你兄長一行人前去……”
“這一役可動天地。據知戰鬥伊始,浣花的好漢沒有敗,而且‘十年’的英雄好漢已包圍了‘蛇王’……可是後來一人出現了,蕭易人以為他是朱大天王的重將‘烈火神君’,所以沒多加註意,讓他進入戰圍,卻猝然被這人狙擊,毀了‘十年,中數人……”
蕭秋水握緊拳頭,全身因憤怒而顫抖:“這人是準?!”
曲抿描道:“祖金殿,便是‘八大天王,中的‘火王’,他冒充烈火神君,獲得你哥哥信任後,一擊功成,痛下殺手……‘十年’一破,加上‘火王’帶來的人內外包圍,一陣衝殺,浣花劍派於是大說……”
“浣花劍派一開始就失了‘綵衣’、‘悲憤’、‘燕君’、‘白雲’四個人……蕭易人鼓起餘勇再戰,但是兵敗如山倒,權力幫的人力撲浣花劍派:這一路來,盡是浣花派佔的上風,權力幫決意在點蒼山腳給浣花劍派致命一擊……”
“那一刻間到處都是伏擊浣花劍派的人,浣花的‘十年’雖被殲滅部分,但壯志未死,眼看尚可一搏,那‘陣風’卻忽然又擊殺了‘海神’,原來他就是‘幹變神魔’柳千變的嫡傳弟子奎冷甲,他殺得二人,‘歸元’和‘秋月’也合力斬殺了他,但‘十年’組織已毀不成軍……”曲抿描聲音越說,越是悽楚激昂,彷彿那驚天動地,但又冤魂無算的戰役,就在眼前。
“若‘十年’能全力拼搏,這一戰結果,殊難預料,但剩下的‘穿心’,又為‘藥王’毒殺……”
杜月山駭然道:“莫非冤也來了。”
曲暮霜無限惋惜地點頭,眼睛也布著不安與悽惶,“‘蛇王’、‘火王’、‘藥王’,三王都來了,這次權力幫,無疑用了全力……唐猛早已死在‘蛇王’之毒牙下,‘歸元’衝殺至離點蒼山一十七里後,終被戚常戚伏殺……‘秋月’率兵逼上碧雞嶺,被左常生誘殺……‘十年’無一生還……”說到這裡,曲暮霜也為這天愁地慘的結局,而說不下去。
蕭秋水卻似已睚眥盡裂。
曲抿描接道:“這一役,連生死都是多餘的。浣花劍派的人至少殺了比他們人數多出三倍的人,但終於還是寡不敵眾,埋屍蒼山。這一戰之慘烈,自不可喻,據說鬼位神號,山上的走獸,都逃到平地來,不忍看此場搏殺……”
蕭秋水沉默了良久,盯住前面,雙拳緊握,終於間道:“我哥哥呢?我朋友呢?”
曲抿描抿嘴道:“你哥哥下落不明,以他的武功,權力幫要殺他,還不太容易。至於你的朋友們,迄今還沒發現他們的屍首……”
蕭秋水剛要鬆一口氣,曲暮霜又接著說:“不過在峨邊的小鎮上,卻發現了馬竟終馬總管的屍首……”
蕭秋水沉痛地點點頭道:“我知道。”
那是“歡樂棧”之役——而他失去了一個重見唐方的機會,遺恨終生的地方。
曲抿描輕輕地嘆了一聲,道,“這一戰浣花劍派雖全軍覆沒,但確已喚醒了武林同道的覺省,現在人人都知道,權力幫在這一搏裡露出了他的破綻,只要結合武林各宗各派,是絕對可以一拼的。”
曲暮霜咬咬下唇,輕聲道:“浣花劍派卻沒有白白犧牲。這浣花的精魂,有一天會滅了這天下第一大惡的幫會。”
曲劍池用他的四隻手指,撫摸椅座上的厚毯,長嘆道:“可惜卻還是犧牲了一股敢作敢為的白道正派!”
蕭秋水忽然站起來,用盡一切力氣喊道:“為什麼劍廬被圍攻了一十七天,才有三三兩兩零星散樣的正義力量前去救拯?!為什麼,為什麼從桂林到蒼山,間關萬里,沒有人加入浣花劍派的隊伍?!為什麼?為什麼那一場天愁地慘的點蒼之戰,少林、武當那些名門正派,都一個沒有挺身而出?!為什麼!為什麼?!難道要等到天下各宗各派都一一被殲滅,權力幫掌號天下後,這些武林人士,才肯拼命,才肯團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