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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陛下春秋鼎盛,正值精神強固之時,頭暈眼黑之疾,皆非今日所有。醫家曰:氣血虛弱,乃五勞七傷所致,肝虛則頭暈目眩,腎虛則腰痛精洩,觀陛下之象,以目前衽席之如,而忘保身之術,其為患也深。”

摺子上這幾句話刺目入心,讓這位自栩明君的帝王頓時生生揭掉三層臉皮!是人都要臉,皇帝乃是天子,一言一行更是萬民表率。誰不願意當明君?

如今居然被一個不起眼臣子指著鼻子罵你生活不檢點,作風太放蕩。就算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換成一個平民老百姓,忽然來了一個人深情看著你說:哥,你氣色不太好哇,肯定是晚上那活幹的多了吧。……這事得多節制點哈,否則你腰腿痛有你受的哇。換你火不火?

“盧洪春這廝!肆言惑眾,沽名汕上,好生狂妄!著錦衣衛拿在午門前,重責六十棍,革職為民,永不敘用!”正如申時行所料,自覺大失顏面的萬曆暴跳如雷,雷霆萬丈。

不動聲色的遞了個眼色給王錫爵,心領神會的王錫爵臉上肌肉抽了幾下,沒張嘴先在肚子裡痛快的罵了這個老狐狸幾句,而後上前跪下,“陛下,老臣有兩本啟奏。”說著將手中兩分本章呈上,旁邊有總領太監馮錦接過,放在萬曆面前龍書案上。

萬曆心中正不痛快,恨不得眼前這些煩人的傢伙全消失。但是王錫爵是三朝老臣,當朝次輔,可不能當做撒氣筒來用的。強壓了下火氣,勉強露出笑臉:“平身吧,起來說話。”

說著伸手開啟第一本,幾眼看過,火上澆油啊!王錫爵第一本正是自已一手提拔的言官江東之、羊可立與李植的奏本。三人聯名參申時行身為陵寢監官,翫忽職守,擇地不吉。施工期間居然在地裡挖出石頭,這成心是想讓吾皇萬歲之後不得好死其心可誅,其罪滔天。

而後筆鋒一轉,折中歷數申時行任首輔後種種失職之處。然後重點來了,三人聯命保舉他們的老師王錫爵由次輔升為首輔,至於申時行,就讓他回家賣紅薯云云。

一個個沒一個成器的,全是廢物,飯桶!看看他們參的是什麼?墓地選的不好?那是老子選的好不好……萬曆皇帝都想仰天咆哮了!

要說江東之三人倒黴是有原因的。選陵寢那事真沒申時行什麼事。說白了他就是一監工,還是掛名的。陵寢那塊地是萬曆親政後為自已辦的第一件事,天知道他還會讓自已死的不安生不成?如今被人罵得體無膚,你說火不火!

隨手提起硃筆在摺子上批道:“閣臣理政,豈責以堪輿?爾等三人不務正業,有負朕心信任,姑念平時薄有功勞,罰俸半年,小懲大戒!”畢竟這三個人自已一手提拔培養的,對自已還算忠心,與盧洪春不能一樣待遇。萬曆盛怒之下也算高高提起,低低放下。

批完這一本,還有一本呢。煩到家的萬曆沒好氣開啟一看:哎喲,這本奏摺不是別人,正是一旁當朝次輔的王錫爵寫的。

看著是一份奏摺,實際上就是一封的辭職信!通篇文采洋溢,駢四驪六,奇句妙語,慰為大觀,王錫爵充分發揮了自已優美文筆的同時,一針見血的指出自已要辭職的原因就是:李植等人稱自已為老師,卻不查事實真相,陷害忠臣,更是將自已拖出來堵槍眼!做為老師,不能管教自已的學生,任由他們胡說八道,胡亂咬人,決計沒有臉呆下去了。皇上,俺要走人!

“王卿,你乃當朝次輔,身有重責,怎可輕言離去?江東之三人無故彈劾申卿,累你清譽,朕必嚴懲便是。”

王錫爵是根千炸萬滾的老油條,萬曆這點和稀泥的功夫在他眼裡很不夠看。當下跪下道:“陛下,不是老臣不願為皇上分憂,只是這三人以我之名,行苟且之事。老臣一生清名,怎可毀於這三個鼠輩之手,若再與這三人同朝為官,老臣只能請辭離去。”

申時行暗地給王錫爵送去一個讚賞的眼神,說的好哇說的好!非如此怎麼能夠除掉那三條狗呢?一個能幹事的次輔和三條咬人的狗,孰輕孰重?傻子都掂的出輕重。

看看在一邊閉眼不說的申時行,萬曆無奈的嘆了口氣。怪只怪這三個人不長眼,咬人咬瘋了麼?居然向朝中最大的這個下了口。你下口也罷了,你真逮住錯也成啊,得罪了內閣首輔,還被自已的老師反將一軍,這怎一個黴字了得。硃筆一揮,罰俸半年之後,又添了一行字:即著三人各降三級,發配外地,以觀後效。

王錫爵目的達成,自然也不辭職了。笑嘻嘻拿著批完的摺子站到一旁,這事算了,後邊還有大事呢。瞟了申時行一眼,意思是我的任務完成,下邊的就看你了。

看著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