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哀哀求道:“妹妹別不信,是真的!自打前年洪家在一筆貢品上出了些差池,叫宮裡的公公捏住了錯,明裡暗裡,要了不少,自此便無法週轉,帳務更是越滾越大。妹妹你也是做生意的。知道這一行最怕什麼,手裡若沒有活錢,那就離倒閉不遠了。老爺到處騰挪,最後沒法子,搜刮到太太身上。太太孃家是有錢的,老爺下了個借字,得了筆大數,好容易將那年年關混了過去。”
曜靈心裡微微點了點頭,若這樣說來,倒是有些實信的。前幾年她確實聽過京中有傳言,洪家不行了。後來竟好轉起來,本來流言就不可信,因此曜靈也就沒放在心上。如今再聽這姨娘提及,原來竟是確有其事。
香玉見曜靈臉色有些迴轉,心裡略微鬆了口氣,這才又繼續說了下去:“太太孃家錢是借出來了,可總要還哪!一年一年地看下去,家裡的光景就越不越不好了。越是沒錢,太太越是手緊,老爺又是個花花腸子,妹妹你也知道的,家裡那許多姨娘呢!外頭更是不少!”
曜靈冷冷點頭,可不是?男人哪有一個是有長性的?就她常年來往的朱門富戶裡,哪家不是三妻四妾?更有十個八個的,不在少數!
香玉見她點頭,心裡愈發鬆快了,話也說得平緩許多:“三兒沒法子,外頭要顧他爹的面子,內裡又不能叫太太看出破綻來,雖說她不單管三兒的帳,可家裡總帳是要管的。因此才沒法子,出此下策。。。”
曜靈聽得好奇起來,什麼下策?叫別人來偷你的東西?這算什麼下策?
香玉自然看出曜靈的不信來,口中卻愈發吞吞吐吐起來,人也變得瑟縮,坐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直在艙裡繞著圈子。
曜靈不出聲地看著她,心想你要說便說,我可沒有迫你,若實在為難,不說就是了。
正當氣氛有些尷尬時,船頭卻突然傳來洪冉的聲音,倒比他娘平穩大氣地多,和和緩緩地道:“娘,你就實說無妨!”
曜靈和香玉都吃了一驚,尤其曜靈,心想他什麼時候來的?自己怎麼一點兒沒覺出船上來了人?
香玉受了洪冉鼓勵,這才復又坐了下來,卻從桌上拉過曜靈的手道:“妹妹,實在我們不是信不過你的!不過,這話若傳了出去,三兒是要掉腦袋的!因此開始時才沒告訴你。如今你自己也親眼見了,少不得要跟你說實話了!”
曜靈疑惑地看著香玉,後者則壓低了聲音,極小聲地吐出兩個字來:“私鹽!”
曜靈一聽之下,更比剛才受驚不小,被香玉握住的手更猛地向回一縮,果然這事非同小可!
販私鹽!達三斤以上便可殺頭!且別說自己,就連家裡人也一併要連坐!若數量巨大,甚至可誅近族!
香玉見曜靈,瞬間便面罩濃霜,花容失色,只怕她受不住這些話,想想不好,趕緊將對方的手攥得更緊不肯丟,並苦苦哀求道:“妹妹別怕!我們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若有一星半點別的主張,三兒哪裡敢做這事?!”
洪冉在外頭聽得明白,卻輕輕笑了起來,他本來坐在船舷上,這時倒用腳尖去點身上水裡,月亮的倒影,口中喃喃道:“娘你怎麼也傻了?尹家掌櫃哪是那種量小膽寒之人?宮裡來人常說反要受她的氣呢!她連公公們都不怕,還怕這種小事?”
曜靈心裡好笑,你倒看我看得這麼清楚?!
“這麼說來,剛才那起人是將船上的鹽包扛走了?”曜靈定了定神,問香玉道。
香玉又猶豫起來,眼光看看外頭洪冉,又再看看曜靈,不知自己該說多少為是?難不成竹筒倒豆子,全說出來?!
洪冉看著水中倒影,微笑道:“娘但說無妨!”
香玉這才又道:“妹妹你猜得沒錯。那些是三兒在外頭的兄弟,一早便與他們說好,這個時候將船靠在岸邊,其中沒有燈籠那艘便有鹽包。他們趁黑上來,運走了就是。待船隊從杭州回來,再同樣的法子將銀子運上來,就成了。鹽包原是上回從揚州帶回來的,回來時被人看出來,就沒在這裡停留,反正一年中總要下去幾趟,走的時候出鹽,倒不引人耳目了。”
曜靈在心裡為這個主意叫好。一般鹽販子都是入京時出貨,因此被查出來,誰能想到這一招?反其道而行,這一定是洪冉的主意!
這事一經說穿,再沒什麼好值得生氣了。即便洪冉香玉沒告訴自己,害自己與人鬥了一場,也是理所當然,這種性命攸關的事自然不能見人就說了,更何況自己與他二人才是初回見面罷了。
香玉將整件事說完,整個人如釋重負,可輕鬆過後,又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