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第一次開口說話,竟然是這麼一句,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究竟怎麼回事?!”營長皺眉不已。
“…”馬三炮依然守口如瓶,就是不說。
“再不說老子崩了你!”營長終於憋不住了,掏出手槍,頂在馬三炮的腦門上,威脅道。
可是這傢伙非但不怕,反而露出了一抹解脫的笑意,就那麼溫柔地盯著營長,等他開槍。
營長自然不會開槍,雖然這年頭殺個大頭兵也不算什麼大事兒,可他又沒犯錯,就這麼隨便殺了,人心何向?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營長只得收起槍:“奶奶個熊的!你個龜孫王八蛋傷好了就給老子滾!此處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說完轉身又對一排長道:“一排長,架火,把這女人燒了!”
“是!”
“長官且慢!”說話的是營長參謀。
“怎麼?”營長轉過臉,一臉疑惑地道。
參謀清了清嗓子,道:“現在顯然是這女屍在作祟,下屬以為,咱們還是小心處置為妙。”
“滿嘴放炮!”爺爺的同僚聽了,忍不住低聲咒罵。因為到底是誰搞得,他倆清楚得很。
“怎麼個小心?”這種事營長自然也是頭一次碰上,只能聽參謀的。
“…”只見參謀趴在營長的耳邊低聲說了半晌。完後營長又想了想,說道:“好吧,依你!這事兒交給你去辦!屍體先不燒,擺在軍營正中間的空地上!”
“是!”一排長應了後,又指著地上的馬三炮問道:“營座…那這傢伙…”
“軍醫那裡有個單間,先讓他住那,一等能下地,就讓這傢伙滾蛋!”營長也怕這時候將馬三炮趕出去,鎮上的民眾看了影響不好,甚至以後會招不到兵。
一早上無事,女屍被擺在軍營中間,也是妙招,本來那些大頭兵挺怕的,可一上午走來走去,也沒見它動過,人們內心深處的恐慌就慢慢消散了。
午飯過後,爺爺他們倆看天好,正在軍舍外下象棋,卻見營參謀領著一個灰袍和尚從外面走進來。
於是整個下午又是準備供桌,又是法壇,晚飯過後和尚就坐在那女屍前開始唸經,一直持續到午夜,方才作罷,收攤走人。
次日,一切照舊,就算馬三炮住了“單間”,那女屍依然還出現在他的床上。
爺爺他倆暗笑,會動的根本就不是死人,而是活人,你就算衝著那女屍念上一百年的經也沒有用。
但是,馬三炮既然如此害怕,就說明搬女屍回去不是他的本意,最大的可能依然是這傢伙中了邪,夜裡在不受控制的情況下做了這些事。
這種情況倒是和夢遊有些相似。
也許,說不定正是那女屍的冤魂附了他的身。
僧人再次被請來,和參謀談了好久,最後貌似收了些錢財,又找了兩個大兵,用一扇門板抬起女屍,跟著和尚去了。
又過一天,早上那女人再次“鑽進了”馬三炮的被窩。
這下營長快抓狂了,趕他走吧,這傢伙非但沒好,傷情反而越來越重。你想嘛,天天晚上跑出去扛個屍體回來,那傷口會能好麼?
爺爺的同僚也曾打聽過為什麼不燒,敢情因為這是一具無主女屍,沒有家屬,和尚不願意給他們燒。而且連著幾天這麼邪乎,營長也有點怕了,怕真燒了,又惹上別的什麼災禍。
沒辦法,只能這麼耗著,軍營裡抬出去一個死人,也比半個活人強。
反正這具女屍除了馬三炮,也不找別人,每天早上派倆人進去抬出來就行了。
馬三炮的情況大家也都看在眼裡,沒幾天好活了,只等他一死,和那女屍一起埋掉,興許就不會再有什麼事兒了。
漸漸地,爺爺也有些同情這個馬三炮,每天遭受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只剩下等死了。
也許真讓同僚說對了,這就是他的報應,自打他侮辱那具女屍起,這一死一活兩人就被綁住了,女屍既然被他搞了,自然要跟定他。
要說這馬三炮得虧身子硬朗,如此又挺了五六天,雖然只剩下一口氣,但就是憋著死不了。
直到那和尚做法事後的第七天,照例兩個士兵進去將屋內的女屍重新放在屋外。連他們都懶得往遠處抬了,費那勁兒幹嘛?反正夜裡還要回來,況且此時已經臘月,一時半會也不會臭。
要說這女屍是有點邪乎,爺爺粗略推算,至少死了快一個月了,大眼一瞧,還跟睡著了似的,臉色紅潤,水分一點都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