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因了之前在風和樓那一圈逛的,兼之自作孽跑山上去挨凍,她只疑心這天兒接下來就要冷得同那日在山頂似的了,那還了得?!自己只一件夾衣,真是想想都要凍死了!
她自去買了料子來,細看一回其中織法紋路,便在那南北通風的草屋裡鋪開裁剪起來。裁好了都收到靈境裡,等都裁完了,拿邊角料拼出些掐線沿邊來,便開始動手縫製。方伯豐雖知道她最近開始做針線活了,只也沒見多少東西,便未曾放在心上,哪裡知道她這麼大陣仗。
她起針運線自有神識,眼睛累了閉上眼睛照樣能運針如飛,實在是大為便當,是以經常日落天暗,還在走線不止,聽到方伯豐推門回來,才驚覺時間已晚。
若是風和樓知道這裡還有一位這等手段的針線娘子,只怕出多少銀子都要請了去才好。
做得悶了,便跑去山上逛一圈,能收羅點什麼就收羅回來。這日又教她找著了許多極高大的茶樹,同之前見的灌木樣小株不同,這些都有二層樓高,上頭結著一個個拳頭大小的果子,有些已經裂開了,露出裡頭一粒粒棕褐色的種子。
靈素想起之前方伯豐說起過群仙嶺物產中有“油茶”這一樣,立時心領神會,自然毫不客氣都一掃而淨。她又發覺這茶樹只在那塊地方有,再高處再低處都沒有。心裡想著,便索性朝著別的幾處山巒一樣高處尋去,還真又讓她尋著一些,便記在了心裡,曉得這山上不一樣的東西還只能長在各自習慣的地方。
雖依然不少收穫,比起前陣子整日在山裡晃盪可就差遠了,如今只如放風的意思。
這日大早,幾樣衣裳都快做完了,卻忽然煩悶起來,便想出去走走,消散消散再回來接著縫。收了東西出門去,從后街前頭的三水橋過去對岸,繞到長樂坊後身,走走看看。恰聽到一陣豬嚎聲,便循聲過去看。
那地方卻在長樂坊東北邊,還離了不少的路,走近前一看,哎呀,那場面!
幾間破屋爛房,裡頭只是灶臺大缸,路面上擺著一溜大木桶,都冒著熱氣滿盛著熱水。邊上兩張無漆無油滿布了刀砍斧削痕跡的條凳樣物件被綁在一處,兩邊還有兩道槓子,上頭躺著一隻大白豬,倆人摁著,那嚎叫聲正是它發出來的。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打頭一人,提著那豬耳朵,把牙間咬著的一把三角利刃取了下來,往那豬脖頸上一捅,一道血箭朝著下邊接著的大木盆裡射去,那豬雖仍在掙扎,卻是叫不出聲兒來了。
立時又有嚎叫聲起,卻是前頭一樣陣勢,剛把一頭豬摁住,也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買賣。
靈素看得愣神,只見那群人待那豬徹底嚥了氣,才給抬起來扔到一旁裝滿熱水的大木桶裡,開始刮皮退毛。等整個都刮乾淨了,再拿大鐵鉤子勾著拎起來,四腳朝天掛在一個梯子樣的槓子上面。換一把刀,豁喇喇開了腔,把那心肝肚肺的下水成捆往下一摘,潑兩盆水把血水衝一衝,換大刀上去開始斷骨分肉。
看那些人行動配合間熟練無比,想是都做熟了的。再看這一條街上,都是一樣制式,恐怕這一縣城的豬都得打這裡走。
不一會兒便見幾個都收了手,隨處走著聊起天來,一個道:“你今兒收了幾個?”
那個道:“今兒本來是收了八口,早五更天送進來的,天亮透就收拾好了。可那三鳳樓又多要三口,現找!才耽誤到這會子,要不然這時候都該在銀錠橋聽戲泡澡了,誰還在這裡挺著?!”
那個道:“您這買賣幹得過,有三鳳樓在,你真是心裡寬寬兒的。”又道,“稍等一刻,今兒我也泡個澡去。”
靈素又轉頭看邊上收拾下水的幾個男女,也是一樣嫻熟無比。
她心裡嘆著,忽然想起自己靈境裡兩口豬來。這一套她是看明白了,可她家也沒這麼大桶能給豬退毛啊。
想了想走過去,衝著站那裡等人的那位道:“這回大師傅,我想問一下,您這裡能幫忙殺……嗯,處理一頭野豬麼?”
那人一驚,回頭看是個小媳婦,笑道:“小嫂子你不是逗我玩吧,這大縣城裡哪裡來的野豬?!”
靈素道:“我……我們親戚家獵了幾頭野豬,給我們送了兩頭來。都是毛豬,我實在不會收拾,才……才過來問問。”
那人一皺眉,道:“也行,你給一錢銀子使費,就都給你料理了,你看可好?若成就快些著人拿來,一會兒這裡都歇了灶,沒地方要熱水去!”
靈素沒想到話趕話就說到這裡了,硬著頭皮道:“就……就在那後頭放著呢,原來說若是不成,我再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