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回憶而已,父皇。
龍夜寒揚起唇,欣然而笑。
“我知道。”
他毫不懷疑杞兒對自己的感情,但就是知道,所以才擔心。妖對於得不到的東西,向來只有一種方式,那便是,毀滅。
第四卷 天下 第二二五章 碧衣紅唇怎無戀(一)
秋是金黃色的,杞月懶洋洋地躺在樹下望著碧藍色天空的時候,不知為何,腦海中便冒出了這麼個念頭。
樹葉、陽光、土地。都帶著一種耀眼的金黃,彷彿只要人往它們身上望上一眼,就能夠將一種慵懶的愜意印入心底。
未時,將至了吧。
杞月懶懶地朝不遠處的日晷上瞄了一眼,斜斜的陽光在斜斜的石面上投下斜斜的影,那清晰的暗影指向的,確是未時無疑。
杞月又往外邊望了一眼,依舊是靜悄悄的景象讓他不滿地撅起了唇。
父皇不是說好了,今日與他一同出宮的麼?
杞月百無聊賴地在躺椅上翻了個身,面朝下趴著,抬起頭看著在陽光中飛舞的粒粒細小的塵埃,愣愣發呆。
“澈。”
“是,主子。”無澈在空氣中現出身形,躬身等候吩咐。
終於,杞月忍不住想要讓無澈去赤璃殿看看,父皇是不是又被那幫大臣給留住了。但他的話還沒說出口,一直懶懶地半眯著的眼眸便忽然睜大。
“父皇?”
無澈正疑惑著,身後便傳來了龍夜寒的笑聲。
“杞兒久等了,父皇該沒有來遲吧?”
低沉而溫和的嗓音,伴隨著一個氣勢內斂而隱含鋒芒的高大男子的出現傳到了杞月的耳中,杞月從躺椅上翻身而下,飛奔過去抓住男子的手,兩隻眼眸幾乎彎成了新月鉤。
“父皇總算來了,我們走吧。”
“好……”
龍夜寒笑著,任由杞月拉著他朝宮門的方向小跑而去。
也幸虧今日龍夜寒並未穿著龍袍正衣,而只是穿了一件白色長袍,雖有華貴織紋於其上,但也還不足以讓人一眼便推斷出他的身份。
如若不然,這大街上,便真的要亂了套了。
或許是因為還有三日便是寒帝五十壽辰的緣故,大街之上,常常可見一對披甲執戈的騎兵從街道中央走過。所行之處,人人避讓。
但杞月也注意到,雖然城中氣氛有些嚴肅,但是以他所見,兵民之間,關係也並不僵硬。這一路走來,常常可以見到一些尚未懂事的孩童對著渾身肅然的騎兵們好奇地指指點點,而每當這時,其父母便會俯下身,笑著為他們解釋。
原本以手相指乃是不敬,可是這些騎兵衛隊們對孩童的行為也不甚在意,依舊是步履從容、行速一致地從街道穿行而過,那一張張被頭盔包裹著的肅然的臉上,連眼珠子,都未曾朝那些孩童的方向望過一眼。
而除了孩童之外的百姓,也都是對這些衛隊敬畏有加,常常是遠遠地望見了他們的身影,便已在密集的人群中讓出了一條可供透過的道路出來。
當衛隊騎兵看到前方不遠處忙活著為他們將路面上遺留的,原本是用來裝菜的編織筐拖走的百姓時,也會抬起頭,拱手以示謝意。
這一切,都是出自自覺,沒有人指揮。
也便是如此,才顯得珍貴,如此的軍民關係,如此的軍風民風,都少不了杞月身旁的這個男人的作為。
杞月看著這一切,笑容不自覺地揚起,如此帝王,便是他相戀之人。一種莫名的自豪在他的心中升起,他忽然回過身,拉下龍夜寒的脖頸,在他的臉上輕吻了一下。
而後,放開一直拉著龍夜寒的手,加快速度朝前走去。
其後的龍夜寒有些不解地撫著被杞月吻過的臉側,但是那雙被易容成墨色的眼眸在望向那個歡快地朝前走去的身影時,卻是隻有滿滿的溫柔。
“老伯,這玉鎖片怎麼賣?”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隱隱地傳來杞月的聲音。龍夜寒加快步伐趕了上去,正好從人群的間隙中望見了杞月俯身檢視攤上之物的側臉。
“小公子,只需三十兩。”
“三十兩?”
杞月隨口反問了一句,其實他對這價格也說不上什麼。這塊玉質地也不算好,只是鎖片之上雕著的杏璃花讓他覺得很是好看。
那老伯以為杞月嫌貴,連忙解釋道:“小公子,你別看這玉不怎麼樣,可它雕工好啊,瞧這杏璃花一瓣一瓣的,多好看,這玉鎖片是我祖上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