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正直最近一直在忙著兩件事情。

一件是把公司總部徹底遷到洛杉磯的相關事宜，還差最後一些事情需要他來親自處理。其二，則是更改國籍的事情！其實，更改國籍這事兒，只要老爺子一句話，立刻便能輕鬆搞定，但偏偏老爺子態度冷淡，所以沈正直也只得親自去打理關係，有些繁複。

“剛回來。”沈正直已經走到了女孩的書桌前，隨手拿起上面的練習冊，他大概翻看了幾眼，又抬頭看向她，開口道：“聽你外公說，你將來想當醫生？”

“是啊。”沈七七點點頭。

“為什麼？”沈正直皺皺眉，繼續追問道。

“唔……因為當醫生的話，就可以救治很多需要的人，這個職業很神聖！”沈七七想了想，很肯定的回答道。

沈正直點點頭，但眉頭還是沒有鬆開，他又繼續道：“當醫生太苦，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去斯坦福，去學工商管理！”

“工商管理？”沈七七聞言，先是驚訝，隨後又很是疑惑，她看著沈正直，奇怪的道：“為什麼要去學工商管理？這和學醫……也差得太大了吧！”

沈正直笑，將手中的練習冊放回原位，他看著女孩道：“畢業以後，你可以來爸爸的公司裡上班！”

沈七七蹩眉，沒吭聲。

“你的英文口語並不差，就算去了斯坦福，也不會對你的日常交流產生影響。況且，爸爸的公司，以後終究是要給你的，你要學會管理它，明白嗎？”

沈正直勸道，他說完後，看到女孩沒吭聲，又不由嘆口氣，接著道：“當然，如果你不喜歡，爸爸不會逼你。”

沈七七沉默了半響，聽到男人最後的這句話時，只是垂下了腦袋：“對不起，爸爸。”

“咱們父女倆之間，有必要這麼客氣嗎？”沈正直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小腦袋，一邊又道：“如果你不願意接手爸爸的公司，那以後爸爸就把公司留給女婿，男孩子嘛，總該是喜歡的！”

“啊！”沈七七忽的抬起腦袋，雙眼瞪向男人，道：“給、給女婿……”

“不然呢？”沈正直攤手，輕笑著望著女孩，打趣道：“爸爸總有一天要掛掉吧，這些總得早作打算的！”

“爸爸！”沈七七聞言，忽然繞過桌子，‘嘭’的一下撲進男人的懷中，她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很不樂意的嗔怨道：“不許胡說，爸爸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傻姑娘！”單手回抱女孩，沈正直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忽然又道：“明天爸爸就要帶著默默回美國了，你要聽外公的話，好好讀書，知道嗎？”

這個訊息有些突然，沈七七在他懷中愣住，好半天后方才傻傻的抬起臉，看著男人便道：“明天、明天就要走了？！”

“是啊，默默還要回去繼續接受治療，回來呆幾天就夠了。”沈正直看著女兒泫然欲泣的小臉，心生憐惜之意，他又彎下腰，與沈七七平視，道：“明天陪著爸爸去墓園好嗎？我們去看看你媽媽。”

沈七七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沈正直，點了點腦袋。

第二天的天空有些霧沉沉的，為了避免路上遇到堵車，沈正直和沈七七於清晨出發，父女倆之間難得默契，沒有告訴阮家的任何人，輕輕地便驅車駛出了院子，朝著郊區墓園而去。

才是新年頭月，家家戶戶都還籠罩在喜悅的迎新年中，一路上時有煙花爆竹的聲音響來，到處都是好不熱鬧的場景。而相反，郊區墓園中，卻是一片肅靜。

前幾天還下過一場雪，墓園裡面寥寥無幾的樹木上還掛著白色的殘雪，前來祭奠舊人的並沒有多少，寥寥幾個，也大多都是些年長的老人。

沈正直帶著沈七七踩上了石階，一路上輕車熟路，很快來到了李心水的墓碑前。

沈正直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手捧白色菊花，莊嚴肅穆的站到亡妻碑前。

沈七七站在男人的身邊，同樣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小臉白淨，眼睛卻是瞬也不瞬的望著墓碑上的照片。

冰涼的墓碑，照片上的女人依然美麗，眉兒彎彎，美目盼兮。

“水兒，我是正直，我來看你了。”沈正直哽咽著聲音，傾腰，將手裡的捧花放到碑前。

“媽媽，我是七七。”沈七七低低的開口，女孩子心性太淺，話一出口，眼淚就跟著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墓園之中著實太過於安靜，父女倆站在墓碑前很久，對著照片上的女人說了很多貼心話，遠處望去，竟然讓人感到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