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減卻三個月後司徒羽要來搶人的煩惱。
獨孤靈知道迷魂香的厲害,若來人慣用迷香或暗器之類偷襲,再重兵把守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白天自是不怕,量此賊絕無膽量在光天化日之下挑戰皇宮守衛。但入夜之後,自己也要睡覺,無法時刻保持警覺,因此在哥哥幫助下,獨孤靈自己設計了一個機關安在芙蓉帳裡,若有不懷好意者近身,則觸動機關,射出利箭,立取性命。
此番安排後,獨孤靈安下心來,很快就不把刺客之事放在心裡。每日只與哥哥研習武藝。獨孤良生得高大健碩,俊朗不凡。他生性坦率熱誠,只是終日醉心武學,因此到了二十三歲,還未娶親。
齋戒期滿百日這天清晨,天晴雪霽,萬里無雲。獨孤靈命吟風、弄月在庭院的石桌上擺放些精緻糕點與冬季暖胃的桂圓枸杞茶請哥哥品嚐。兄妹倆坐在梅樹下漫不經心地閒聊著。獨孤靈莞爾道:“哥哥,前幾日爹爹來找本宮,讓本宮勸勸你,還是早日成親吧。獨孤家就你一根獨苗,早點讓爹爹抱孫子,爹爹才能安心!”
獨孤良無所謂地冷笑:“我知道很多王侯將相都曾向爹爹提過親,又總是有意無意地安排許多聚會。妹妹你知道嗎?自我們回長安後,隔三差五總有朝廷官員請爹爹與我去吃飯,然後在吃飯時他們府上的千金小姐總是會以各種方式突然出現。這根本就是相親宴,好嗎?我真懷疑爹爹早就知道,且是與他們串通好的了。靈兒,你不知道那些千金小姐真令人受不了。她們或是扭捏得上不了檯面,或是熱情得像個花痴,或是刁蠻得比公主還像公主,叫我如何能夠忍受?她們但凡有妹妹你一半好,你哥哥我早就成親了!”
獨孤靈早已笑得花枝亂顫,此刻,她咬著下唇忍住笑:“難道真沒一個看中意的?若有中意的,本宮替你向皇上請旨去!”
“罷了!”獨孤良灑脫地揮揮手,“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什麼王侯將相的郡主小姐本將軍都不稀罕。你道為何我們府上的門檻快被求親者踏爛了?並非因為爹爹是工部尚書,也並非因為你哥哥是千牛衛大將軍,而是因為我的親妹妹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貴妃娘娘。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獨孤家的榮華富貴都是因為妹妹的榮寵啊!”
聞言,獨孤靈臉上甜美的笑容瞬間消失,斂聲屏氣,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怎麼啦?靈兒,你不舒服嗎?”獨孤良察覺到妹妹的情緒變化,不覺關心問道。
“唉”獨孤靈長嘆一聲,苦笑著搖搖頭。
正在這時,有太監報道:“皇后娘娘駕到!”
獨孤靈與獨孤良不禁站了起來。身披鳳袍,傾國傾城的皇后沈珍珠玉步款款地走進承歡殿,身後跟著一大群宮女太監。獨孤兄妹倆連同太監宮女侍衛都一齊跪迎:“參見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沈珍珠笑語盈盈,親自上前扶起獨孤靈,牽著她的小手不肯放,似有多親熱似的,“靈妃妹妹,本宮已經向皇上請過旨了。今日正是齋戒期滿百日,你就隨本宮一起去大慈恩寺向父皇祈福吧,捐金燒紙,以保佑大唐皇朝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那麼,皇后娘娘,其他娘娘是否同去,皇上呢?”對於突然主動前來親暱的皇后,獨孤靈覺得甚為奇怪。
沈珍珠嫣然笑道:“皇上日理萬機,豈有空閒?這才令本宮與靈妃妹妹代為盡孝。其他妹妹們還沒有資格呢!怎麼,靈妃妹妹不信?那本宮就令寶蓮去請一道聖旨來吧!”
“哦,倒不是,皇后娘娘多慮了。既如此,我們就去吧。”獨孤靈忙笑著解釋,又回頭叮囑獨孤良,“哥哥,你去回稟皇上,本宮既不在,就早點回去歇息。這幾日連夜守衛,你一定也累壞了!”
獨孤良道:“皇后娘娘,卑職放心不下妹妹。畢竟近日有蒙面男子意圖對妹妹不軌,不如讓卑職帶兵護送兩位娘娘到大慈恩寺吧。”
皇后揚手道:“不必。獨孤將軍想必也累了,就去歇息吧。本宮的侍衛隊不會比你的宿衛軍少,難道你還放心不下嗎?”
獨孤良無奈,只得道:“既如此,卑職遵命就是。”
半個時辰後,皇后與貴妃抵達大慈恩寺。在圓真方丈的引領下,誦經祈福、捐金燒紙。待一切儀式完畢,沈皇后忽然一抹淡笑染唇,和顏悅色地牽起獨孤靈的小手關切道:“靈妃妹妹,累了吧?這儀式如此冗長,可總算過去了。不如我們在用齋飯之前,四處走走,散散步吧。”
言畢又回身吩咐寶蓮、玉梅、吟風、弄月道:“你們就不必跟來了,去備些茶點吧,待會本宮和貴妃娘娘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