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掉?!”
洛宇靜靜看著我,眼眸裡一點點絕望下去,忽然他咳了一下,一大灘血從口中湧出來,雪白的中衣和被單全染紅了。
我大驚失色,慌亂地用袖子擦他的嘴巴,“你……你怎麼了?”他翻了翻白眼,昏過去。
我抱著他的頭尖叫出聲,外面有很多人衝進來……
…
忙亂過後,夏子傑長嘆一口氣,捋捋花白鬍子,坐在我面前沉默不語。
我儘量剋制著情緒,“夏大夫,您……世子他怎麼樣了,您就告訴我吧。”
夏子傑看一看我知天命、盡人事的表情,沉痛地說道:“世子……也就是這十來天的事,郡主……不,公主好好陪陪他吧。”
儘管之前已經聽水琪說過,但親耳聽到醫生下病危通知書,仍然如一個晴天霹靂席捲而來,心神霎時黑透了。我使勁捏著椅柄,控制著不讓淚水洶湧出來,“麻煩您老……世子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到如今,老夫再隱瞞也沒有了意義。”夏子傑無盡悲痛地吁氣,“去年在狩獵場的那次發病很厲害,想必公主也記得。”
我點點頭,我當然記得,就是那次之後,一切都變了。夏子傑於是接著說,“這二十幾年來,承蒙王爺抬愛,老夫一直負責世子的病,雖然知道他的病是從胎腹中帶來的,卻一直參不透其中病理,為何寒毒在他體內源源不斷。”
其實夏子傑心中早已懷疑,是否當初楚澤王妃吞下的冰魂天蠶藏到了尚在母腹內的嬰兒。可是數次檢查均找不到它的蹤跡,可又為何洛宇體內有寒毒源頭呢?直到狩獵場那次寒毒突然爆發,才明白過來。當初的冰魂天蠶產下的卵隨著血液進入到嬰兒體內,二十幾年來一直潛伏,吸收洛宇身上的養分長大……(說得好像寄生蟲和水蛭一樣,寒~~~~~~~想起生物課本上畫的豬肉絛蟲,嘔~~)所以夏子傑一直髮現不了它的蛛絲馬跡。直至它長成破繭而出,令洛宇承受撕裂般的痛苦,多年來折磨他的病痛根源終於水落石出。火金色的鬼焰靈蛛一點下落都沒有,根本就無任何希望。
洛宇要求夏子傑除了段離瀟之外不許向其他人透露半句他的病情,他自己強打病體在極短的時間內作了種種打算。但饒是如此,在離開京都之後,任誰都能看出來世子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天一天憔悴下去,拖了大半年水琪終於看不下去,違拗他的命令偷跑到京都找我。
我思前想後,覺得怪怪的,這麼說來當時洛宇知道自己的病,怎麼還會搞出那麼多事情來?狩獵場的軒然風波,月落沒有死,又在哪裡?那天我明明撞見他和苓兒在房內,不過我又沒有闖進房間裡,沒有真的看見……罷了,這些東西還有什麼意義?
帶著紛亂的思緒,我回到他病榻前。燭火搖曳下,他已經睜開漆黑無盡頭的眸子,驀地襯托出他雙鬢,竟然夾雜了些銀絲。
“……悅兒。”像跋涉了千山萬水。
算算時間,原來我的洛宇已經三十歲了。居然……就有了白頭髮。傾城傾國的容顏已經形容枯槁。
怎麼弄的?為什麼在我心中,他還是那麼年輕。永遠是夏夜裡突然出現的溫雅如玉的宇公子,是落魄丟魂的我的救贖,好像沒有變過。原來我們竟已經歷了那麼多。
我早已泣不成聲。一隻顫顫巍巍的手捱過來,輕輕拉住我的手指。我反手抓住那瘦得只剩骨頭的冰涼的手,哽咽道:“我恨你……恨死你了……”
“對不起……”
“你說過……會永遠在我身邊的,嗚……我們要一起面對所有風雨,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真的……糟糕到這個地步了嗎……”
“你知道你自己腦袋多厲害……隨隨便便一算計,嗚……我根本不可能猜破,一直……被矇在鼓裡……你說,你做那麼多,只是為了讓我離開你?”說到最後一句我抬頭直視他。
虛弱的洛宇避開我的逼視,輕輕閉了閉眼睛,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咬牙承認,“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設計讓你毫不懷疑地離開楚澤王府。”
心霎時涼了一半,你竟是這麼不相信我能與你共患難嗎?
洛宇轉過來,髮絲在枕上散開奇怪的形狀,映在幽深的眼眸裡,“我知道自己的病……咳……拖不了多久……繼續不了對你的諾言,只好……悅兒,我這樣算計你……你恨我,我無話可說,本意……也是要你恨我,你……你本不該來的,回去吧,皇上和雪池答應……好好照顧你的……”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火思思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