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我讓人從暮嫣殿上打探她的情況,回稟說毒素已解,恢復地也快,只是李世民仍是不許她出殿,怕她身子還弱又惹上什麼病患子。我淡淡苦笑,李世民對暮嫣還真是由衷的關懷,往日他也曾這樣對我,我也總算體會到當時幸福的同時,深愛他的別的女人心中之醋心中之痛,原來是這麼難忍難熬。
秦王妃派人送來一壺酒,說是驅寒的補酒,讓我無事的時候小飲幾口。秦王妃對我的身子一直放不下,之前是膳食,現在是補酒,可謂是想盡辦法讓我身體好過,可我卻揪著心裡的事磨著身體的痛。擺著那補酒不喝,我本就不喜喝酒,況且那酒味煞鼻得很,我更是不願喝了。
暮嫣中馬錢子毒的事,想必李世民會盡力查,如今我是萬事不做,萬事不想,整日鬧得清閒無事,習慣困起午覺。
我睡得並不深,手掖著被褥輕闔著眼,忽覺得有一片影子微微傾下,手背溫暖一覆。我動了動腦袋,微微側了身子,繼續迷困在睡意裡。唇上碰上兩片柔弱溫柔相覆,輕柔地呼吸撲在我的面頰,惹得一陣輕癢。蠢蠢欲動,輕柔地不可輕柔,彷彿怕打破美好的夢境將我驚醒。
“兮然,我該如何才好?”
耳邊迴盪如夢般的一言,那麼心疼,那麼無助。是他?不是他?思緒掙扎,我睜開眼,榻旁珠簾微動,敲著清清脆響。我緩緩回神,只有兩個宮女守在殿中,我揚起身子問:“可有人來過?”宮女說:“回莫昭訓,並無人來。”
我撐坐起身子,分明嗅到還未散去的淡香,榻邊的一處也是暖著。如此致命,我掀開被褥踢了雲頭錦鞋,穿過珠簾疾步而出,宮女驚得緊追而上,卻是勸不回我的腳步。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我趕出殿門,恍然見著綠枝淺紅的對廊步過一個身影。
分明是他,分明是他!
呼吸猛地一顫,我赤步追入雨中,向著對廊奔跑。“殿下……世民,世民……”那素色袍子不曾回頭,我晃了晃眼神,影子消失在廊子盡頭。怕是因雨絲撒在眼裡,我還是極力追趕,可還是追得一廊無人無影。頓時懵了,我開始懷疑是夢是幻,張口喘氣微急。青兒撐傘追至身旁,為我披上外急急與我說:“莫昭訓,你不好在這涼雨裡多站,快些進屋子吧。”
我望著空蕩蕩的廊子,望見探進廊子的蒼色杏花。
這五月的半枝杏花倔強,可惜連斜風細雨都經不起了。當花瓣離開花朵,世間唯有暗香殘留,香消在風起雨後,無邊寂寥無人來嗅。不承望,花飛粉謝珠落散,難忘纏綿細語,笑說來日方長。
時隔三日,緩緩從午覺醒來,見著一人守在榻邊站著,再一看,是念兒。我輕輕喚了她,她轉過神兩步步至我榻旁,面有急色。我眸子一沉,念兒伏在我耳邊悄悄說:“兮然,今日我在宮道上無意間碰著一個宮女,像極了一個人!”頓了頓口,更是低了聲音說,“就是取黃芪的宮女。”
我聞言靜想,起身移到大殿坐下,退下殿上的宮人,只喚了周墨嵐進來:“你近日就隨在唸兒身旁,助她抓一個與我太多恩怨宮女。”黃芪宮女一事只我、念兒和暮嫣知道,我轉向兩人定定說,“替我抓住這個宮女,悄悄關起來待我親自審問。”
周墨嵐得令,跟著念兒一同退下。我在殿中無事無想地過了兩日,周墨嵐忽然眉開眼笑來拜見,信心滿滿與我說:“莫昭訓,你交我與的第一件事十分順利。”
我見他自傲之態又聞此言不禁笑了,誇他辦事不錯。儘管心中急切,但現已快黃昏,李世民是在承乾殿的,只能等到第二日他去上朝的那會兒我再走,於是我便讓周墨嵐今夜守著那宮女。次日,我退下青兒獨自與念兒出了殿子,說是往尚藥局去問問我近日之況。
廢屋子在尚藥局邊上一處,那原本是尚藥局用來放潮溼腐爛的壞藥,因味道太重所以便尋了別的處理法子,這屋子也就空著了。周墨嵐守在門口,見了我來趕緊將屋子門開了,拍了裡面的灰塵讓我進去。
我步入屋子,只見角落裡團縮著一個人影,我上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窗子投進的白光照在她的面上,整整將我驚了驚,我退了幾步,有些氣虛不穩。這張臉曾見的時候並不覺得多少可怕,但在這淺淺的白光下投照面目的影子樣還是將我嚇了。這個宮女,不就是宮女田兒之事時,我問過話的疤面宮女。
我轉念一想,倘若是此人,她的特點這麼明顯,怎麼會這時候才被發現呢。果然念兒驚叫道:“怎麼會是此人 ?'…87book'昨日明明不是她!”
昨日所抓之人不是她,可今日怎麼!最可能的解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