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養心園內的溪水潺潺,異香陣陣,乃玉家最美的院子之一。苑中溪水乃引自高山上的天水,四季恆溫,美味甘甜。
訾槿依門對月,手持酒壺猛地灌了起來,直到將壺中的酒全部喝光,一把將空壺甩進了門前的溪水中,又拿起身旁排列好的酒壺喝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醉了,天上的月牙朦朧得彷彿觸手可及一般,可是……彷彿終究是彷彿。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人定下了終身,該怎麼說呢?憤怒嗎?是被欺騙後的憤怒,還是不喜歡君凜所以才憤怒呢?……自己理不清楚,真的理不清了……君凜雖說是不得不選擇的最後選擇,但也不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是嗎?……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呢?還有什麼好憤怒的呢?君凜待自己那麼好那麼好,那時……溫泉邊自己也不是已認定他了嗎?……只是他這般的好……真的是真的嗎?……他如今這副淡定自然的模樣還是當初任性妄為的君凜嗎?……為什麼心裡還是那麼不舒服呢?還是那麼空、那麼空呢?
“寶羨……老太婆把我賣給君凜……換了些什麼?”訾槿抬頭看著月牙兒,低聲問道。
寶羨站在訾槿三步之外的房臺下,垂首回道:“寶羨不知。”
“呵……裝什麼裝?”訾槿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玉家的事還有您大總管不知道的嗎?”
“主子們自有主子們的打算,不是寶羨能左右的。”寶羨的聲音在這冷寂的夜晚顯得異樣的悲涼。
訾槿緩緩地回眸看了寶羨一眼,月夜朦朧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臉,那雙翡翠色的眼眸彷彿蒙塵的珍珠般,越顯得黯淡無光,他躬身屈膝站在原地,顯得異樣的卑微:“為何不用藥遮住眼了?”
“主子不喜歡,寶羨便不遮了,本就生了這副模樣,再遮蓋也是會被嫌棄的。”寶羨的頭越垂越低,聲音異常的微弱。
訾槿毫無節制地灌著酒:“別給我裝那副可憐的模樣,好像誰人欺負了你一樣,你要知道是我被你下毒了,不是你被我下毒了。你裝那麼委曲做什麼?”
“主子一直都在記恨寶羨嗎?……那日寶羨被獨孤國君打傷……主子不是心疼了嗎?”寶羨聲音越發的低了。
“呵呵……笑話……我心疼什麼?那天我對你好點……是告訴你……我不想入局……你有本事從獨孤郗徽手中救下我……不是嗎?我對你那麼好……你不是照樣眼睜睜地看著我被他帶走嗎……你啊……不值得……不值得主子疼你半分……連半分都不值得。”許是酒烈的原因,訾槿的眼眶越發的紅了。
“主子你……”
“寶……寶總管。”一個纖瘦的人站在圓門外,怯生生地叫道。
寶羨驚愕地抬起頭,冷峻的臉瞬時地柔和下來:“梧桐,出了什麼事嗎?”聲音異常的輕柔,生怕嚇到遠處的人。
訾槿醉眼矇矓地看著遠處的人,眼底閃過一絲趣味。
“夫人說……讓你過去一趟。”梧桐說話時一直低著頭,在這樣寂靜的夜裡聲音也顯得非常的低。
寶羨掃了依然倚門喝酒的訾槿,拿起身旁的披風,快步走到梧桐身邊,給她披在身上:“我去去便回,主子這你先看著,她喝得有點多。”
“嗯,夫人都有交待梧桐了。”梧桐低著頭,小聲地說道。
寶羨眼底滿是寵溺,摸了摸梧桐的頭髮:“若是冷的話,主子屋裡有手爐,自己去拿。”
“嗯……”梧桐將頭低得死死的,小聲應道。
寶羨看了一眼還在大口大口灌著酒的訾槿,快步走出了園子。
梧桐回頭看了一眼寶羨的背影,然後怯生生地朝訾槿走去,在寶羨原先站的地方站定,側目看了一眼身旁到處扔的空酒壺,只剩下了兩壺尚未拆封,不知道小姐喝了多少。
訾槿側臉看向梧桐,滿眸的醉意和笑意:“梧桐一葉落,天下盡知秋……好名字啊。”
“呃……謝……謝小姐。”梧桐驚愕地抬起頭,愣愣地回道。
“梧桐……你喜歡寶羨……是嗎?”訾槿笑眯眯地抿了一口酒,不經意地問道。
“小小……小姐……”梧桐瞬時紅了臉,聲音彷彿受驚的小兔子。
訾槿握著酒壺,歪著頭說道:“要小姐給你……撮合撮合不?寶羨人不錯……不知道大總管月俸多少、家財多少……夠不夠娶咱家梧桐的。”
梧桐垂下頭說道:“梧桐不要寶總管的月俸也不要總管的家財,梧桐只想跟著總管,跟著就行。”
“傻啊……傻孩子啊……不知道貧賤夫妻百事哀嗎?……你看君家太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