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攥緊手中的摺子,手微微顫抖著。
君贏面有難色,立於女帝身後,欲安慰,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女帝憤然轉身,狠狠地將摺子砸到地上:“獨孤箬溪!獨孤箬溪!他居然……別以為是朕的舅父,朕便要怕他!”稚嫩的聲音,夾雜著滔天的怒意。
君贏上前一步,撿起地上的摺子,輕輕地放於龍案之上,輕聲問道:“何事讓陛下如此惱怒?”
“孤獨箬溪說,若要迎娶司寇郇翔,必須在這之前迎娶獨孤郗徽!居然敢拿親政之事威脅於朕!獨孤郗徽?!獨孤郗徽!?是誰?……”惱怒的聲音,慢慢地變成了迷惑不解。
君贏低下頭,壓住眼中的笑意:“陛下忘記了?五年前被送進宮的那個孩子,便是獨孤家的獨子——獨孤郗徽。他未曾生下之時,先後便已封了他第一側妃,許配給了陛下。”
“獨孤郗徽在何處?”女帝低下頭,眸中閃過一絲情緒。
“五年前,陛下怕嬰孩過於吵鬧,賜住霞央宮。”
女帝側臉沉思,腦中閃過畫面,一個皺巴巴如猴子般的嬰孩,晉見時啼哭不休,後被賜住後宮最偏僻的霞央宮。
“擺架霞央宮!”女帝嘴角露出一絲不明的笑容,出了御書房的門,對外面的人喊道,君贏早已隱藏黑暗之中。
春末的霞央宮內,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絲毫未見帝王不憐的半點冷清。
一個如美玉般精緻的小人兒,追逐著院中的彩蝶,歡快的笑聲,傳遍霞央宮的每個角落,讓初夏的空氣更添暖意。
女帝制止了隨從,悄悄地走進了院子,鳳眸之中帶著一絲探究和好奇。
小人兒見有生人走進,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女帝,故作鎮靜地喝道:“你是何人?”
女帝凝視著陽光下如琉璃一般精緻的小人,會心地一笑:獨孤郗徽?母后啊母后,多好的一步棋,如今舅父大人的獨子在朕的手中,焉敢脅迫於朕?
“公子!公子!莫要亂跑……老奴……”年逾五十的福來公公跑過來,正要責備小人之時,卻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後,方才醒悟,拉起小人一同跪下。
“奴才不知陛下駕臨,未曾遠迎,望陛下恕罪!”話畢後,拉住小人一起叩頭。
獨孤郗徽不知所措地被福來公公拉扯著磕頭,琥珀般的眸仁不安地望著女帝。
女帝柔柔一笑,上前一步,親自扶起了福來公公,溫聲道:“公公快快請起,這些年多虧了你幫朕教導郗徽才是。”話畢後,蹲下身來將渾身僵硬的獨孤郗徽攬入懷中,細細打量著。
福來公公眼眶通紅,嘴唇蠕動,欣慰萬分地看著在女帝懷中的獨孤郗徽,不敢相信這天大的恩賜,如此毫無預兆地降臨在這霞央宮。
獨孤郗徽小小的身子瑟縮著,如小狐狸般無辜的圓圓的眼眸,求助地望向福來公公。
女帝溫柔地笑笑,輕聲哄道:“你莫要怕朕,以後見了朕,稱朕姐姐便是。”
獨孤郗徽怯怯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小聲道:“公公說,你是徽兒的娘子……不是嗎?”
女帝呆愣當場,良久後,一絲真心的笑意爬上了眼眸,親暱地將獨孤郗徽摟到懷中,輕聲哄道:“等你長大些便是娘子,如今稱姐姐才是。”
獨孤郗徽呆呆地依偎在女帝的懷抱之中:“娘子,為何這麼久都不來看徽兒?”童稚的聲音中,滿滿的埋怨。
女帝拉起獨孤郗徽稚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溫聲道:“朕一直太忙,才冷落了徽兒,以後不會讓徽兒一個人了。”
獨孤郗徽乖順地依偎在女帝的懷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對可愛小酒窩,心底感受著這一份久違了的陽光:以後再不會……再不會……一人住在這冷冷的宮殿了……娘子會陪著徽兒……一直陪著徽兒……娘子身上好暖……真的好暖……
女帝輕拍著已經熟睡的獨孤郗徽,對身後眾人令道:“今日起,郗徽公子搬去鳳儀宮同寢!”
福來公公大驚後,趕忙跪下,一時間老淚縱橫:“小公子……總算是熬出了頭,謝陛下恩典!謝陛下恩典!”
摟住獨孤郗徽的女帝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耀辰年間延載十年春末女帝一十三歲
延載女帝第一側君孤獨郗徽,搬進鳳儀中宮與女帝同寢。
因須議定冊後大典之事,延載女帝這幾日特別的忙碌。雖然她已將獨孤郗徽握在手中,未曾想獨孤箬溪異常頑固,如何也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