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燈果然亮了。
錦瑟悄無聲息的上前,緩緩推開了書房的門。
蘇墨原本正坐於燭下淡淡的翻閱著什麼,聞聲方才抬起頭來,見是錦瑟,不由得微微擰了眉:“怎麼還沒睡?”
錦瑟不回答,徑直來到他身邊:“你在看什麼?”
“我將你母親的那幾封信謄寫了一遍,想看看自己寫過一次,會不會有什麼頭緒。”蘇墨抬起手來,為錦瑟整理了一下耳旁的碎髮。
錦瑟卻只是低了頭怔怔的看著他抄寫出來的那些怪異字元,忽然低聲道:“天下志……”
蘇墨眉心微微一動,抬眸看向她:“你說什麼?”
錦瑟心中也覺得古怪。明明之前看孃親親手所書的書信時,她還是一片茫然,可是此時此際,她卻突然認出了其中的幾個。於是她伸出手來,指了指那一堆字元中的幾個:“這三個字,是天下志。”
蘇墨擰眉沉思了片刻,提起筆來,迅速將“天下志”三字與那三個陌生的字串聯起來。
“為什麼孃親留下的書信裡,會提到天下志呢?”錦瑟茫然道。
蘇墨淡淡搖頭一笑:“可惜你只認得這三個。”
錦瑟頓了片刻,忽然望著他道:“你對這天下志,是不是很有興趣?”
蘇墨看了她片刻,方笑道:“的確想一窺究竟,可若看不到,我也不會覺得遺憾。”
“我還以為,你也會想要這天下。”錦瑟頓了頓,補充道,“和蘇黎一樣。”
蘇墨淡淡垂下眼簾,又將那幾個字元打量了一番,方道:“人各有志。”
一時兩人都沉默下來,錦瑟立在他身邊,臉上又逐漸變成了一片茫然。
又過了片刻,蘇墨抬頭看她,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拉進寬大的椅子裡,和自己一起坐著。
“笑一笑。”他伸出手來,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我許久都未見你笑過了。”
從前,她確是愛笑,無論真笑假笑,那雙清澈的眸子總如新月彎彎,偶爾夾雜一絲古靈狡黠,便更是讓人心裡止不住的發癢。
可是如今,錦瑟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她看著他,努力了半晌想要勾起嘴角,最終卻只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蘇墨笑了起來,錦瑟卻緩緩的哭了。
終於,她不顧一切的埋進他懷中,艱難吐露:“我害怕,我很害怕……爹爹他會……三弟四弟都還小,二孃也是無辜的——”
蘇墨伸手攬住了她,低低應了一聲之後,方道:“不怕。我既答應了你,便一定會救出他們。”
錦瑟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該哭,因此只過了片刻,便努力止住了眼淚,靠在他懷中良久,忽然喚了他一聲:“蘇墨。”
如今他已逐漸習慣了她這樣喚自己,低低應了一聲。
“如果我說,我想見爹爹,你會不會很為難?”她竭力壓制住喉嚨裡的溼意,開口問道。
蘇墨頓了頓,輕笑一聲:“你笑一笑,我明日便帶你去見宋侯。”
錦瑟怔住:“真的?”
他卻沒有繼續要她笑了,只是伸手將她攙了起來:“早些過去歇著,明晚我就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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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重兵把守的天牢外,緩緩駛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停下來,坐在轅駕左邊的小廝忙的跳了下來,打起馬車簾子。
蘇墨自馬車上走下來,緩步步向天牢門口,而那小廝連忙拎起馬車裡放著的一個食盒,匆匆跟上。
天牢門口的守衛忙的向蘇墨行禮,末了,又看向那小廝手中的食盒,為難道:“王爺,這不合規矩。”
蘇墨略略勾了勾唇角:“宋侯與本王到底一場翁婿,如今本王既來審他,總不至於兩手空空而來。”語罷,他一把扯下自己腰間的佩玉投與那侍衛,淡淡道:“今日他若吃了我的酒菜而發生什麼事,你大可將此玉呈給皇上,由本王一力承擔。”
話已至此,守衛們雖然無奈,然而也唯有放他入內。
天牢裡陰暗潮溼,瀰漫著一股不可言說的怪味。
那跟著蘇墨的小廝一走進去,腳便驀地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蘇墨不動聲色的攙了他一把,他抬頭看了蘇墨一眼,眸光流轉,正是錦瑟。
頂著沿途守衛凜冽的目光,錦瑟緊緊捏著自己手中的食盒,轉過無數個彎道。
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