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身後書揚的聲音顯得很緊張。
說時遲、那時快,竹竿就在這時刺進了黑山魈的身體。可惜,黑山魈的爪子卻沒有絲毫放鬆,抓破了我的襯衫,還在我的胸口留下了三道血痕。
銅鏡!我心裡不禁一個咯噔。
自從大師告誡要好好保護銅鏡以後,我就一直把銅鏡放在胸口的袋子裡,現在卻被這可惡的黑山魈一把抓了去!
我慌張地撲過去,強忍著骨骼錯位般的疼痛,用力捶j□j山魈的臉,大叫:“快點放手!把鏡子還給我!”一邊也打算伺機搶回山魈手裡的銅鏡。竹竿雖然讓山魈受到了重創,但是那一下好像也不是致命的地方,寧嚴師叔念動咒語,竹竿從山魈體內拔了出來,山魈也就在這時發了狂,捏緊了爪子吼了一聲。
“喀拉拉——”一道長長的閃電劈了下來,劃破整個天際。同時,我也聽到山魈的手裡有異樣的聲音,同樣也是“喀拉拉——”一聲,卻讓我感覺整個心都涼了下來。我回頭,剛剛書揚的位置已經沒有任何身影了……竹竿隨即從背後插入山魈的心臟位置,然後竹竿的頂部從山魈的正面透了過來。我爬上前,掰開山魈的爪子,裡面果然有我的銅鏡。光從背面看,銅鏡就已經有點小小的變形,我絕望地將鏡子翻過去——幾道裂痕像黏膩的蛛網一樣布在上面……
“書揚!——”
渾身上下全部都溼透了,臉上流動的液體卻帶著溫度。捏著破裂的鏡子,我無力地垂下了頭。
寧嚴師叔在我身邊站了一會兒,開了開口,卻始終沒有說話。泥巴在我身邊趴著,它也累了……迷迷糊糊的,好像寧嚴師叔打了幾個電話,然後來了一些人將六隻山魈處理乾淨;迷迷糊糊的,有人搖了搖我,叫我回家;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誰撐著我走到了家……
門窗很神奇地已經被修好,但是裡面卻仍是雜亂一片。
我被放坐在沙發邊的地上。抱著雙膝,手裡一直握著銅鏡。書揚走了?書揚走了——
迷迷糊糊坐在地上很久,衣服早就乾透了。
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在一片光芒中,眼前晃過好多的人,耳邊晃過好多的聲音。
“醫生,他怎麼樣了?”來醫院了呀?
“病人的右手掰不開,換左手扎針!”右手握著小銅鏡,是書揚呆的小銅鏡,我怎麼會再放手?!
“我們明天再來看小雨吧!”
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是白晃晃的天花板,還有一股濃重的酒精味飄在空氣中。我握了握手,小銅鏡還在。就這樣睜著眼睛,一直睜到眼睛酸,一直睜到有人開啟了房門,一直睜到眼睛再也含不住眼淚。
“醫生,病人醒了!”
“打電話聯絡家屬。”
然後,爸媽把我接了回去。他們執意要帶我回他們家,但是我不肯。看到我完全沒商量的表情,爸媽也就不再堅持了。他們問我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什麼也不想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他們問我什麼我死死地握住那面鏡子,我也只是沉默。
車窗外,陽光燦爛,燦爛到我想哭。
身上有好幾處都被用紗布包著,動作稍微大些就會有種刺痛,但是卻又有些麻木,好像並不是痛在我的身上。
回到家,看到已經乾乾淨淨的屋子,若不是渾身的傷口,若不是從角落裡走出來的泥巴,我還以為關於銅鏡、關於書揚,只不過是南柯一夢……
看到瘦了一圈的泥巴,我從冰箱裡拿出了幾天前的凍肉,然後微波爐裡解凍後餵了泥巴。然後坐到沙發上,拿起上回H城去的時候剩下的餅乾吃了點。後來覺得實在難以下嚥,便丟在茶几上,躺了下來。
望著天花板,我想,書揚會不會已經可以完全脫離鏡子的束縛了,只是因為受了我的牽連,所以生氣了、或者害怕了,所以又躲了起來逗我玩?
我翻下沙發,走到棕竹前,對棕竹說:“書揚、你是不是在裡面?快點出來吧好不好?現在已經安全了……”
可是,什麼動靜也沒有。
難過地癱坐到地上,痴痴地回想和書揚的兩週——也許,兩週也不到。但是,就這樣一個鬼卻在我的心上留下了這麼深的刻痕,深到讓我喘不過氣來。
“書揚……”我喃喃道。
等到我覺得餓的時候,已經又是兩天後了。期間有好幾個電話打進來,但是我都沒接;一些是家裡打來的,有三個是許老師的。
我猜測,媽媽此時肯定指著爸爸的鼻子說:“你看,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