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駱都督要查案麼?秦督主離開時已有吩咐,請您自便。”
什麼?駱思恭並不慶幸,而是被輕視之後的憤怒,這就像小螞蟻千方百計想打敗大象,結果大象根本懶得看它一眼。
從本質上來說,徹底無視是對挑釁者最嚴重的侮辱。
“秦林欺我太甚!”駱思恭氣得七竅生煙,臉上還得裝出混若無事的樣子,謝秦督主體諒。
那些錦衣官校全都面面相覷。錦衣衛裡流傳著許多秦督主的傳說,多智而近妖,看來名不虛傳,咱們這位駱都督也算奸詐狡猾、心狠手辣了,可和他老人家一比……
駱思恭憋著一肚子氣。率領手下展開了嚴密而細緻的偵訊工作,他發誓要搶在秦林前面破獲案件,讓對方看看自己並不是對大象揮舞胳膊的小螞蟻,至少也是同一重量級的犀牛、河馬。
不得不承認,駱家世代做錦衣武臣。家學淵源四個字可不是胡亂往駱思恭臉上貼金,別人還在吃糖的時候,駱思恭就在和大人玩心眼,別的小孩在讀人之初性本善的時候,駱思恭就在錦衣衛大牢裡看犯人本色出演《滿清十大酷刑》,哦不,是大明十大酷刑,試問他的本事能差了嗎?
駱思恭拿到口供,再一次詳細的勘問訂正,把時間精確到不能再精確,單對單的審問,有一點口供在字句上稍有出入,就要鄭重其事的訂正,他甚至把常樂寺塔畫了下來,將各嫌疑人所處的樓層標註在上面。
牛大力冷眼旁觀,除了不許駱思恭刑訊逼供,別的一概不管。
接著他們開始搜查常樂寺塔,這座佛塔在一個時辰之前,就由秦林帶的東廠番役細細查過一邊,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駱思恭也派人全程跟著看過,但他仍不放心,自己領著又領著錦衣官校們從底樓開始,一層層往上搜尋。
看得出來,駱思恭是豁出去了,他趴在地上一寸寸的搜尋,不放過磚縫裡的一丁點可疑的東西,堂堂錦衣衛北鎮撫司掌印官,都督同知二品武臣,就像條狗似的趴在地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用鼻子在嗅什麼呢!
當時見到這一幕,牛大力心頭就畢剝一跳。
不僅是牛大力,更早的時候,京師定國公徐文璧等老謀深算之輩,都認為駱思恭比劉守有更難應付,因為劉守有始終端著名臣世家子的架子,很多事情他還做出不來,但駱思恭不同,這個人不光是心狠手辣,而且可以不要臉!
當然,這件事上強中更有強中手,咱們秦督主當年可是第一次和首輔張居正見面,就立馬跪地上拜見老泰山的,朝堂上撒潑打滾樣樣做得出來,你問他要不要臉,呃,臉是神馬玩意?
駱思恭手下的錦衣校尉,同樣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明強幹之輩,儘管心頭對上司暗生不滿,卻並不妨礙他們的工作,使出渾身解數檢查每層塔的每件東西,可能藏著東西的角落,任何可疑的痕跡,都被他們檢查了一遍。
供桌,要一寸寸敲過,也許空心的地方藏了什麼東西;所有的香爐和燭臺都要仔細檢查,可能就是殺人的兇器;蒲團也引起了充分的注意,被細細捏過,確認裡面沒有藏著任何東西……
這些錦衣官差的搜查異常細緻,曾經也是錦衣官校,又隨秦林調到東廠做了番役的牛大力和親兵弟兄們跟著監視對方,看到之後不得不承認,即使換做自己,也不能比他們做得更好了。
駱思恭還親自檢查了塔身外部,他的武功雖不如白霜華,也是頭等的廠衛高手,和幾名輕功好的官校鑽出視窗,打著燈籠逐層檢查。
總之,駱思恭和他的手下們,連磚頭縫裡藏著的一隻螞蟻都沒放過!
這樣細緻的搜查當然有收穫,駱思恭也發現了白霜華和秦林曾經看到過的那滴血跡,他如獲至寶,除了仔細觀察之外,還真的俯身去聞了聞。
但是除了血滴之外,他再沒有找到更有用的線索了,回到塔下之後,冥思苦想半天沒有找到頭緒。
他甚至想起了秦林那個略顯怪異的動作,從地上拔了一根枯草端詳半天,最後還學著秦林,用它掏了掏耳朵——可惜,駱思恭拔的是根普通的狗尾巴草,所以他根本沒摸到其中的玄機。
到後來看到天色矇矇亮,預感到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駱思恭無計可施之下竟和牛大力套話,想從這傻大個嘴裡掏出點有用的東西。
“老牛,高明謙早不跳遲不跳,這節骨眼上突然墜塔身亡,十三層的視窗下面飛簷還有血跡,你也是咱們北鎮撫司的老人了,你怎麼看?”
“此事必有蹊蹺。”
“不錯,本官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