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隨意溜上一眼,林悅卻驟地瞪圓了眼睛,細細看那內容。
這是一則留言。
'相公,楚楚不辭而別,有掛念否?'
林悅眼角抽了抽,無法想象司馬易那種外表趁著這種言辭,太驚悚了,他決定屏除雜念,繼續再往下看。
'見此信物,相公必定發現心愛的水公子出走,莫慌,如無意外水公子只是急於處理家事。當然,相公若不爭取時間,水公子說不定就會為其侄兒英勇就義。祝君好運,勿念。'
“……”
短短几行字,林悅瞬間就讀完了,當時無力感傳遍四肢百骸,感到難以言喻的沉重,他扶額黑線。司馬易這不是分明要他為水絕流忙碌嗎?那麼這對司馬易有什麼好處呢?林悅禁不住這般思考。他以為,任誰跟唐三和司馬易這類人交往深了,都不免變得多疑,在多次被耍,被整,被忽悠以後,誰還能毫無想法,那麼這個人的神經大概賽過電線杆了。
林悅想過了,若說司馬易是要傷害誰,倒更像是故意絆著他,拖延時間。
“福伯,派人去查查司馬易的動向。”
“是,少爺。”
“其餘人手,全力追蹤水絕流。”頓了頓,林悅咬牙切齒道:“以水絕流為首要。”
“是……少爺……”
福伯欲言又止,林悅沒有錯過這表情,不覺挑眉:“有話就說吧。”
“少爺,司馬公子原本在二十多天以前已經離開。”話罷,福伯愧疚地耷下了腦袋,他噗嗵地下跪,扒著林悅的大腿,啞聲嘶吼:“我真沒用,竟然讓人在眼皮底下逃跑了,請少爺處死我吧。”
林悅唇角猛烈抽搐,時至今日,他已經不能責怪錢無盡是個衣冠禽獸,要是他自小生活在這錢家,恐怕也會是個大變態。
“行了,滾開。”
得令,福伯懷著幸福的心情滾開幾丈遠。
林悅黑著一張臉,儘量避免與老人的滿目崇敬接觸。聽說司馬易離開近二十多天,也就是他剛剛離開錢府上天庭討內丹沒多久,林悅深深感慨‘鬼王爺’的狡猾,竟然從這麼早已前就開始設計,而他自己也夠白痴,才回家就立即踩進陷阱裡。
他挖空心思要想一個既能避免死傷,又可以解決玉帝的格殺令的辦法,然而司馬易卻是個不領情的主,削尖腦袋往死裡鑽。水絕流那傢伙出了事情選擇獨自面對,竟然對他毫不信任。這兩個人也未免太不他放在眼裡了,他就是由著別人捏的軟柿子麼?
越想越憤恨,林悅撓得頭髮蓬亂,瘋子似的嘀咕著:“司馬易,你就是不讓人省心,死活要當皇帝是吧?皇帝是個屁,要錢老子給你花,要欺負人老子也不是受不起,你愛別人跪,我可以給全錢莊的人加薪,讓他們天天給你跪。可你爺爺的偏去愛那些江山社稷,我靠,玉帝早把你潛了,你往哪當皇帝去,瞎折騰。還有水絕流,你就是英雄主義中毒,有什麼事不能跟我商量?你看不起我頭腦簡單,怕誤事,錢家這些資源不會誤事了吧?就一腦子道德正義,不知變通,死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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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看少爺這副怨婦模樣,立即皺了眉,他不喜歡這個模式的少爺。
“少爺,那二位不在這。”
“我知道。”林悅猛地一甩袖子,卻止不住煩躁,不斷來回踱步。
目光隨著來回腳步移動,福伯撐頜看了半晌,老臉上盡是落寞。驀地,他福至心靈,決定把一個原本不太重要的關鍵暴光。“少爺,司馬公子可以這般順利地離開錢莊,還有水公子能夠輕易出逃,其實是老夫人暗中幫忙了。”
煩躁心情就像那一垛乾草,在福伯撒下零星火種以後迅速飆起熊熊烈炎,一發不可收拾。林悅感覺心肺都在燃燒,恨不得立即擰掉那顆濃妝豔抹的腦袋。他之前因為冷豔的婚事而跟錢老夫人鬥法,結果自然是老夫人鬥不過少爺,那位樹妖姥姥被他軟禁起來。沒想到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老傢伙竟然打他一記回馬槍。
“福伯。”林悅低聲呢喃,聲音猶如出自地獄惡鬼,陰鷙可怖。
福伯立即精神抖擻,只差沒立正敬禮,他的語氣亢奮且虔誠:“是,少爺。”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林悅就像被罩頭潑了一瓢冷水,他乾巴巴地盯著福伯說道。
福伯掐著雙拳捂在胸前,做韶華正茂的可愛少女狀:“我會為少爺做任何事。”
“……福伯,你是在耍寶吧?”
這是林悅最衷心的期望,然而那笑靨如菊的老臉上完全沒有半絲玩笑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