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信並沒有急著回去,負手站在門口思忖片刻,方才又換上笑容踱到許歷面前坐下了身,再次打量了打量許歷,神情古怪的笑道:
“許兄弟剛才跟我進來時可看見內門裡那些宮女了?”
怎麼想起問這個了?剛才他們到底說了什麼……許歷一直緊繃著心絃,此時見高信突然問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更是不敢不小心,看了看高信的臉色小聲應道:“看倒是看到了,不過小人不敢……”
“哈哈哈哈,什麼敢不敢的?”高信斜覷了許歷一眼,不以為意的笑道,“許兄弟覺得她們相貌身段如何?”
“啊?這……”
大王的女人也是能隨便品評的麼!許歷猛然一懵,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正猶豫之時,高信已經笑呵呵的接上了話。
“本將軍知道你沒那個膽子。不過要說這女人,外頭妖嬈嬌好的自然也不少,不過與宮中侍女相比獨獨少了個‘宮’字。許兄弟可知箇中差別?”
他到底想幹什麼?許歷心中驚疑不定,但也已聽出高信在宮裡頭必然不會乾淨。你穢亂宮廷沒人敢管你,可為什麼現在要說出來?莫非……
高信本來也沒指望許歷敢接他的話,笑了笑道:“許兄弟,身處寶山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當哥哥的跟你說這個就是沒拿你當外人,許兄弟想不想……嚐嚐其中滋味?”
“小,小人,大王他……”
許歷已經隱隱覺出高信的意思,雖然這深淺實在不好把握,但還是深深地嚥了口唾沫,臉上現出了十足的驚恐。
高信一直注意著許歷的表情,見他這樣一副表現,放下心來笑道:“大王又如何?公中侍女數百,有許多大王連見都沒見過,空老深宮豈不可惜……哼哼,許兄弟只管跟著我好好幹。今天外頭似乎有些亂,宮裡頭萬萬大意不得,你這就隨我去護衛大王,萬萬不要怠慢。”
“諾。”
這個坎兒總算僥倖過去了,今後還不知會怎樣。許歷暗暗琢磨著高信那句“外頭有些亂”,連額角滲出的幾點碎汗也沒敢擦便趕忙跟他走出了押房。高信已經對許歷沒有了什麼疑心,自然也不會太過注意他。不過剛才試探之中高信還是留了一手,宮中侍女帶個“宮”字,與外邊的女子滋味不同他自然嘗過,但滋味更加不同的他又何嘗沒嘗過。大王?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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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馬趙固是在重病之中於絕望之時憤而自殺的,他這麼長時日以來所見所聞的唯有李兌私權的不斷膨脹,卻絲毫看不見能壓制住李兌的希望,長此以往趙國必將改為李姓。
趙固已經沒有力量再為國出力了,那麼唯有在李兌還不能完全掌控大權之前,用自己的死來汙罪與他,以求渺茫的希望。他並不是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但是與其忍看趙國被李兌碎刀零割,他反倒情願把自己變成一塊石頭,即便不能將李兌的“刀”崩斷,他心裡也亦無悔。
趙固已經不用再去看那些窩心的事,但留下的爛攤子卻需要趙勝他們提著腦袋去收拾。事情起得實在是太突然了,趙勝準備不足,人手不夠,要想險中求勝只能在所有關鍵點上同時同手,而他自己則需要到最關鍵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去。這個險必須去冒,如果別的地方失敗了或者陷入了了膠著狀態,唯有控制住這裡才能擁有最後一丁點起死回生的機會。
齊洪既然是蘇齊最為信任的一個人,那麼忠心絕無問題,而且能力也不是蓋的,雖然手下兄弟現在四處分散,但短短的時間內他卻聚起了十多個忠勇之士,跟隨著趙勝已及他手下上百名護從和墨者殺奔王宮而去。
李兌應該還不知道此時趙勝已經動上了手,那麼趙勝為了爭取時間自然也不會去驚動他。所以一大群武夫分道趕到了王宮之外,趙勝按下人馬,先讓蘇齊和齊洪暗中找到了當值的鄭鐸都尉。
王宮宮城外城建有四門,各有一名都尉帶一閭侍衛把守,其中鄭鐸看守的是西門,他此前已經與蘇齊通了氣,並且已經在暗中對手下進行了清理,此時自然沒有問題,所以兩下見面把情況一說,鄭鐸沒有絲毫猶豫便讓自己手下兄弟掩護趙勝的人進了外城。
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顯,李兌沒有在王宮這邊加派人手,那就是把控制趙何的任務交給了高信,而高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動靜,那麼他即便已經得了李兌的訊息,也應該是剛剛知道,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這個情況讓趙勝他們大喜過望,時機轉瞬就會逝去,趙勝沒有遲疑便要帶人直奔內宮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