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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的情形與山東各國頗有些不一樣,秦王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但從登基開始權柄便一直掌握在宣太后和她兩個弟弟魏冉、羋戎的手裡,而且秦王本身的身份也很尷尬,由於他登基的過程極其複雜,乃是多方鬥爭妥協的結果,所以他的繼承者在他登基之初就已經定下來了,是他兩個弟弟嬴市和嬴悝,因此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僅僅是一個象徵或者說王位上的過客,再加上他性格並不是十分的強勢,從一開始就預設了這種尷尬身份,反倒不願爭強了。
秦王可以選擇無爭,但宣太后終究是他的親生母親,並不是慈禧與光緒那種關係,見他想息事寧人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忍不住頹然的嘆了口氣,總算放緩了腔調: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魏冉雖然佐理大王多年,不乏治政之能,但誰又能想到趙國那個平原君不足弱冠之年竟然如此古靈精怪,在大梁作了一場苦戲,不但奪了李兌的權,還把整個天下都攪亂了,齊國、魏國、韓國,如今楚國也插了一腳進來……王兒,白起請罪那件事就這樣揭過去吧,他雖然沒有拿下宛城,卻也沒造成什麼損失,咱們犯不著因為一個難料的趙勝便折損了自己的一員虎將。”
“諾諾。”
秦王連忙點起了頭,宣太后這才轉臉又向魏冉望了過去,
“趙魏韓楚這次合縱兵鋒所指之處實在出人意料,若是針鋒相對咱們只能白白吃虧,絲毫沒有迴旋的餘地,那也只有想辦法分化他們規避此戰了。只是哀家實在有些想不明白,趙勝奪了李兌的權,趙王對他極是倚重,小合縱的事也是他拿出的主意,這個節骨眼上他應該坐鎮邯鄲運籌才對,怎麼好好的趙王又讓他領兵攻打胡人去了?”
魏冉被問的一愕,半晌方才應道:“這事兒臣也在奇怪,卻一直不得要領。對了,太后,趙王派趙勝領兵攻打胡人倒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趙勝出了兵以後,對胡人所做的對策居然是在陰山之北五十多里處狼山一帶築城防敵。他這樣做臣實在有些想不明白了,趙國出兵是想盡快將胡人驅離邊塞,應當尋找戰機對敵才是。築城以守固然可以保護雲中高闕關,但對攻滅胡人之威並沒有什麼幫助,他們依然會侵擾不斷,最後不過是前移些防線罷了,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那麼此次出兵還有什麼用處?況且趙勝既然拉攏魏韓楚搞小合縱,那就應該儘快結束北邊的事,如此築城守邊豈不是拖延了時間。所以……不過從這個趙勝先前所做的事來看,萬萬不能以尋常想法對待,咱們還得多小心才行。”
宣太后聽得也有些懵,思慮半晌不得其解方才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對他自然不能以尋常人看待,他先前做的那些事哪次不是大巧似拙,直到最後方才讓人大呼上當,此次恐怕也是這種做法。咱們想不明白暫時先不要去想了,只要他在雲中多折騰一天,咱們便多了一天時間,還是好好斟酌斟酌連橫破縱的事緊要。”
秦王忙道:“兒臣和兩位舅舅已經商量了些對策,咱們剛剛派白起攻打了宛城,魏韓兩國必然鐵了心要與趙國合縱,在他們身上動心思一時間怕是極難,這樣也只能在齊楚兩國身上下些功夫了,齊國那邊齊王與孟嘗君面和心不合,而孟嘗君要想保住相位,外邊必須緊緊拉住魏國,所以咱們還需對齊王用些心思。至於楚國那裡,楚王雖然表面上與咱們秦國不共戴天,卻也知道與咱們為敵沒有什麼好處,只要齊國鬆動,他們必然也會鬆動。”
宣太后點了點頭道:“好,你們準備在齊王身上如何運作?”
魏冉看了看秦王,忙拱手道:“齊王如今最愁的莫過於孟嘗君與魏國的關係,這正是咱們可用之機,以臣之見,咱們不如暗中向齊王示好,允他借咱們秦國之力力壓孟嘗君,這樣一來便不是秦國求齊王了,反倒是齊王來求咱們秦國。“
“示好?”宣太后笑了兩聲,“要示好總要有些給他打氣的表示。齊王是貪厭好名的人,自以為可以號令山東各國,咱們投其所好就是了。魏冉,你親自到齊國去一趟,就說咱們秦王準備自立為西帝,並尊他為東帝,兩帝並立共令天下。”
秦王聽到這裡不覺問道:“母后的意思是……”
宣太后臉上露出了冷笑,緩緩說道:“如今難道還需要尊周天子做‘天下共主’麼?秦齊是東西兩強,相互稱帝就是相互為盟,要是以前齊王說不準會猶豫猶豫,但如今他要想壓住孟嘗君便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到時候魏韓夾在其中,是與趙國結盟還是與我秦齊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