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麼多年?如今丈夫回來,孩子們也大了,要成家立業了,她也該享福了。
到底還是嘆了口氣:“說是兒女大了,可我看還且得操心呢,他們哪,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曉彬也是,這成天都在想什麼?”
陸老爹覺得好笑,道:“我看你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才對。從前多著急給曉彬娶媳婦?怎麼如今都訂下了倒不著急了?他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你還拖著抻著的有什麼意思?”
被說中心思,陸大娘有些不高興,板著臉道:“你說的倒輕鬆,我心裡哪有不急的?可這屋子得重新刷一遍吧?傢俱得重新打上一套吧?一用物什也得重新置辦,一天兩天就能備齊的?我就是再著急,也得一步步來不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曉彬要是個心裡沒算計的,哼,我給他把媳婦娶了,把家置辦了,他自己不會過日子也是白搭。”
陸大娘說的有些悵然,不免住了口。她知道不過是藉口罷了。丈夫一去十幾年,她自己一個人眼睜睜的看著曉彬一天天長大,從個不懂事的孩子,長成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子漢——也許的確不如別人家的孩子高大,可在她的心裡,是這個兒子讓她的世界不再變的空虛,是這個兒子讓她覺得不再那麼累,是這個兒子默默無言的幫著她一起撐著這個家。
卻突然說要成家娶妻了。
再親再近,也能感覺得到,也能看得到,他的眼和心都在那未來的妻子身上。雖然心裡懂得他與他的媳婦相處的融洽,是這個家的福氣,可是陸大娘還是覺得心酸。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跟那個女孩子才見了幾面,就這麼明顯的把自己撇到了一旁?
她十二分的不甘心,竟然就想磋砣著婚事,不知道是在報復兒子,還是在遷怒那沒過門的媳婦。
陸老爹搖搖頭:“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你什麼事都不撒手,還想管他一輩子?”慈母多敗兒,再寵再疼也得有個限度。
當然,妻子的心思他能理解,所以這指責的話就沒說的太過直白。
陸大娘恨恨的放下紙筆,道:“不管了,不管了,讓他們折騰去,”
陸老爹並不覺得自己是爭勝了,也沒露出得意來,反倒是拍了拍陸大娘的手:“孩子們大了,就像小鳥長了翅膀,總得自己試著飛飛。不看夠了外面的風雨,怎麼知道家裡是最溫暖的依靠?你也別太小心眼了,我瞧著沈家姑娘挺不錯的。你就別再拖拉了,小心沈家人反悔。”
陸大娘有些不甘心,道:“沈青玉是不錯,但年紀也著實不小了,我就不信,她和曉彬悔了親,還能再找著什麼更出挑的人來。”
陸老爹好不容易勸活了妻子,自是不願意再跟她爭,便附和著道:“這個自然,曉彬畢竟也不錯,人好,熱心,又善良,是個孝順孩子,誰嫁給他是誰的福份。曉嫣呢?這孩子你也得抓點緊了。”
一提到女兒,陸大娘這回是結結實實的嘆了口氣:“曉嫣這孩子,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一無所長,還不好學,就這一天到晚,除了幫我做做家裡活,竟是一點女紅也不上心。就這樣的丫頭,哪家敢娶,哪家敢要?偏她還挑三揀四……”
也不對,畢竟是姑娘家,不比得兒子,多說幾門親事,自己挑揀也罷,讓別人挑揀也罷,都不怕,可姑娘家若是被人挑肥揀瘦的次數多了,不說姑娘本身臉面上下不來,就是做爹孃的也覺得臉上無光。
陸老爹皺了皺眉,道:“要我說,你也別抻著了,完了曉彬的事,趕緊給曉嫣也挑個差不多的人家。姑娘家大了,總也不出閣,這讓左鄰右舍說說道道的,也不是個事。”
陸大娘想反駁,可到底沒說出口。
陸老爹就又來了一句:“你也是閨女的娘,換成是你,遇上你這樣的婆家,都訂了親事,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靜,你心裡會做何想?”
陸大娘的確有時候會有點小性子,但總體上說是個明事理的。又因為家裡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做事免不了翻打掉個,前後回想。
的確,要是自家閨女和男方家訂了親事,卻遲遲不提成家的事,她一早叫陸老爹上門去退親了。這麼一想,自己總這麼抻著是有點不地道,也可見沈家兩口的確是難得的善良老實人。
沈家沒等著青玉回來呢,先等到了陸老爹,提著禮物,鄭重其事的上門,說是來跟親家商量商量擇了吉日,替青玉和曉彬完婚一事。
石氏自是滿面笑容,自去準備酒菜不提。沈四海也沒敢作色,仁至義盡,陪著陸老爹喝了一回酒,到了把日子定下了。
石氏只覺得又氣又笑,等陸老爹走了,也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