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鋪裡的裁剪師付仔細比劃了半日,他略略明白了我所要的樣式,但眼裡流露出詫意的神色。明初女子的衣裳多是僧領,裡面是中衣,外面是高腰裙衫,圍在裙外還有長長的蔽膝。腰間圍一玉帶,或是鑲玉的宮絛,總之甚是繁瑣。我只要外形看著像現代的衣裳便好了。我忙笑著說:“這是我家鄉的衣裳,豎領,底子選米綢色,袖口為墨藍色,下面的這件做成煙白色便好,花紋之類的便不需要了!”見他似乎明白了,我才舒了口氣。爾後選了些淡藍色的軟料,又挑了件紅色緞布做一條下襬大些的長裙,裙襬繡些連藤的大朵大朵的花。
買東西的過程果然會讓人心情變好,回去的路上我已漸漸開懷,只苦了木預隨我在綢緞錦衣間穿梭,那鋪裡的老闆更是盯著他看了許久,多半是心想這般姿色的人若穿上他的衣裳真是“活廣告”,想到這裡,我都忍不住竊笑。
酒樓裡的生意一直不錯,也不用我打理,木預也並不是日日跟在我左右,漸漸發現他並不常在酒樓,有時出去也會一宿不歸,我向來性子淡漠,不是我的事便不管。便像這次木預出去好些天了,我也不聞不問,自個閒來無事開始躲在廂房裡翻翻詩詞,看看閒書。今年的春天天氣回暖得很快,得了幾日暖和日子,我向來貪圖涼快,便急急地卸下衣裳,穿得愈發單薄,不料天氣真是變幻莫測,忽然又冷了下來,一冷一熱間我便染上些風寒,躲在屋裡呆了幾日,雖然看了大夫,吃了些中藥卻不見好,更是懶懶地大半日的時間躺在床上,先前還躺著看會書,漸漸覺得嚴重了,裹著被子還覺得冷。
這日傍晚,藥也喝完了。便喚了店裡的小二邦忙去揀些藥,自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床頂的鏤空雕花發呆。生病的人最脆弱,此話不假。生病的時候開始想家,想自己何時能回去,想著自己先前活著的這些時日,往日感慨時光不能倒流,年華不再,如今居然讓我時光倒流了,而且還落在時光的洪流之外,還是有些啼笑喈非,不知哪個年代的日子是我的年華忽然想到李商隱的那句詩:“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心下更是感慨之時,不覺喃喃自語:“我還不知是否有五十弦呢!”
“與其在這唉聲嘆氣,還不好好地看大夫去!”
一聽便是木預,也不睬他,只懶懶地轉了個身,背朝著他。
“聽陳伯說,前幾日大夫來診了說是略感風寒嗎?怎麼現在這麼嚴重!”他坐在床縣邊,用手背碰了碰我的額頭。
我輕輕推開他的手,轉過身對著他:“我已讓小二去抓藥,再喝些藥便會好。我以前也常傷風感冒的,不礙事!”
“我已叫了大夫,還是再看看!”正說著,大夫已隨著老陳走了進來,雖不是先前的那位,也依舊是把把脈,聽聽診的。
“夫人本來只是風寒,身子有些孱弱,卻沒有好好歇息,而且還有些思憂症,平日裡所思所憂過甚,導致氣血中結。我開些藥,夫人只管照著藥方喝些藥,好好歇息,三五日內便可康復!”
木預便讓老陳跟著去揀些藥來,自個坐在我床邊。
“你晚上失眠了?”
“嗯,我怕冷,晚上覺得冷很難睡著!”我點點頭。
“睡不著是怕冷嗎?還是你想太多事了,大夫都說你是思憂症!”
我勉強笑了笑:“哪有,就是怕冷,一個人睡不暖!”
木預瞧著我幾許,忽然笑道:“你聽大夫剛才稱呼你什麼了嗎?”
我一愣,想了會,方記起好像稱我為“夫人”,我嗔怒地瞪著他,哼了一聲。
他卻湊上前,臉龐不過離我一指間的距離,賊賊地笑道:“夫人,不若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我本就有些透不過氣,此刻他離得如此之近,我更是有些緩不過氣來!撇開臉:“別靠我這麼近,我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木預更是笑著伸出手,我順勢閉了眼,他卻挽過我的肩,橫著抱起我來。睜開眼,便是他如畫MEI目,這般細緻注視下,才發現他果然是秋波流轉於眼角,異樣風情全在眉梢。怪不得乍看之下覺得他長得太過俊俏。他發現我在觀察他後,還淺笑盈盈:“娘子,不,還是稱夫人好,夫人看夠了?”
我不知有些發燒還是被他戲弄得羞赧起來,臉上已有些泛紅,可身上沒有力氣,便隨他說去,索性打個哈欠,一邊說著有些困了一邊閉了眼裝睡。
木預便這樣抱著我,他懷裡果然很暖和,而且有股淡淡的香味,不知不覺我便真得睡著了。
第二日醒來時便發現自己正躺在他懷中。他早已醒來,正迎上我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