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籠罩蒼穹,沈燼墨像被這世道遺落在絕境中的孩子。
唯有廝殺,才能證明他還活著。
圍攻沈燼墨的暗衛悄無聲息死在沈燼墨長鞭之下,被殺戮與鮮血喚回理智的沈燼墨,仰頭矗立,閉眸感知著飛雪在臉上徐徐融化。
雪花輕盈,像謝南星。
雪水冰冷,同謝南星一點都不像。
沈燼墨好想謝南星啊。
寒風又起,飛雪更甚。
雪水順著沈燼墨的輪廓滑落,像淚。
白日逐漸落幕,宮牆之內殺戮存在過的痕跡,被盡數掩埋。
夏弘奪走了沈燼墨的謝南星,自當拿出更大的籌碼,讓沈燼墨明白他的偏愛。
獨自舉著油紙傘踏過被白雪覆蓋的臺階,來到了沈燼墨身側,替沈燼墨遮擋住漫天飛花。
“忘衡,莫要自個嚇自個兒,朕方才已經讓歲一重掌暗衛司,全力尋找謝南星。”
以百敵千,不敵也屬正常。
可未曾辦好差事的人又獲封賞,沈燼墨又豈能不多心?
身側之人宛若一尊冰雕,透過其顫動的睫毛,夏弘卻知沈燼墨能聽到。
“朕知你想親自去找,可朕近來剛同長嫂才冰釋前嫌,這朝堂沒了你可不行。”
身側之人極輕的呼吸開始多了沉重,夏弘對這一局,亦是穩操勝券。
“朕如今精力大不如前,這早朝每月最多上個兩三次,忘衡可否幫朕操持朝政?”
沈燼墨聞言低下了頭,睜開了眼。
眸中的風起雲湧,展露他已然窺見了幾分真相。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夏弘從一開始要的就是要在沈燼墨和真相之間糊上一層窗戶紙。
一戳就壞,可鍍上權力光輝的窗戶紙,無人會戳。
夏弘的身子骨有多好,不久之前,沈燼墨就在那金殿之內,親耳聽著舒太醫說過。
君王殺了他此生摯愛,卻還要讓他對真相一知半解之後,賞下滔天權勢。
是試探,是彌補,更是上位者的肆無忌憚。
美人易得,替身可尋,未有權力永垂不朽。
抬手替沈燼墨撣掉肩上的雪花,夏弘並不急著得道答案:“朕信你憐你,這天下大小事由你和旬相一道裁奪,你萬莫讓朕失望。”
“今歲冬日朕會帶著長嫂在神都先遊一遊,來年開春南下之事,你亦不能鬆懈。”
夏弘為這天下操勞這般久,到了他用私庫銀兩巡遊天下,享受歲月的時候了。
“要不要報仇,新歲元宵之後,朕等你的答覆。”
這仇,自然指的是夏陵之性命。
大雪過後的夜,讓踏在神都的每一步,都有跡可循。
沈燼墨同歲一甫離皇宮,便直接在宮門之處動起了手。
誰都沒有說話,誰都沒有留後手。
從皇宮一路打到了一處荒宅之時,已然半夜三更。
兩人身上都掛了傷,兩人都收了手。
沉冷收回鞭子,沈燼墨看著歲一,詢問的嗓音少了殺氣:“謝南星呢。”
“墜崖的不是謝南星,阿槐為護謝南星替其擋了致命一擊,謝南星受不住那般力氣從山坡滾下,我瞧了他身上沒有大的傷。”
“接應的人帶走了所有護衛謝南星的人,他們的主將親自在山中尋找。”
“所有見過這一幕的暗衛都死了。”
“野獸冬眠,那些小的禽類也動不了他。”
以謝南星旺盛的生命力而言,歲一認定謝南星必然能活。
迎著歲一走了一步,凌厲的眸子帶著欺壓與宣洩:“歲一,你還真是無能。”
這一問帶來的壓制,讓歲一吸進去的每一口氣,都仿若利刃。
後背生了薄汗,歲一低頭:“是。”
帶著上百暗衛而去,最後還讓楊槐重傷,謝南星音訊全無?
可那些人,都不是歲一能全力信任之人。
借力打力,最後還要善後他歲一,已然做的不錯。
收了壓迫,沈燼墨開始提點:“今日藏在皇上身邊那些保護他的人都不是御前侍衛,你好些分析他們的來處,將這條往御前選人的路子握著。”
沒有無緣無故的御前發瘋,沈燼墨要將夏弘周邊的所有守護擊潰,讓其成為籠中困獸,搖尾乞憐。
歲一想著那些人同沈燼墨對戰的招式,斷言道:“那些人裡頭約莫有三人,同我暗衛司不是一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