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輕薄羊絨蓋住的每一寸傳出火燒火燎之痛感,胸口和四肢的靜脈有顯而易見的擁堵和臃腫之勢頭。 如今這身體的狀況的確算不得好,但因著這些日子被照顧得當,比沈燼墨預期的要好了不少。 而這番痛,放在曾經的沈燼墨身上,其實並不能影響沈燼墨之行動。 甚至於他現在就能握著鞭子,直接去抽人。 但沈燼墨沒有讓身體挪動的打算,萬一他不慎將這些個傷口掙開了,謝南星必然要生好久的悶氣。 對脖子的掌控之力迴歸,沈燼墨緩緩挪動腦袋,抬眼看向床柱之處。 數了數那上頭空著的布袋子,沈燼墨心頭微酸,微甜。 謝南星有乖乖吃零嘴。 他的謝南星真的好乖,好乖。 如今還剩下兩袋子零嘴沒吃完。 他應當沒有錯過和謝南星新婚的,第一個春節。 房門被從外面輕輕推開,伴隨著推門之聲傳入沈燼墨耳中的,是謝南星事無鉅細的詢問。 沈燼墨其實聽不太進謝南星在問什麼,光是聽著這嗓音,以及夾雜在嗓音裡頭剋制的咳嗽之聲,就足以讓沈燼墨心頭高懸。 謝南星現在身子骨,又差了好多。 縱然謝南星的身子骨已經好了極多,可此刻的沈燼墨依然因著謝南星這般染病之態,生出了從所未有的自我厭棄。 每當謝南星身子骨養到同旁的男兒差不多之時,都會因著驟然發生在沈燼墨身上的變故,而將謝南星的身子骨猛的往回拽回一大步。 沈燼墨甚至挫敗的覺得,愛上他沈燼墨,成為他沈燼墨的夫郎,是謝南星此生最大的不幸。 可縱然不幸,沈燼墨此生都不可能將謝南星讓給任何人。 如果有來世,沈燼墨希望謝南星對他的愛,不要這般深入骨髓。 輕一些,淡一些,自在肆意一些,才當最好。 臥房的門簾被掀開的那一瞬,沈燼墨已經將所有情緒妥帖收斂。 落在謝南星身上目光染上繾綣,而被繾綣包裹的,是滿滿的驕傲。 他家謝南星,又熬過了一關,沈燼墨沒有不驕傲的理由。 而此時的謝南星手裡正一手拿著一個零食袋子,一手在布袋子裡頭挑挑揀揀。 並沒有刻意從中挑選某一種零食,謝南星只是單純在不想吃東西的時候,喜歡靠著挑揀磨一下時間。 從袋子裡拿出一塊肉乾,謝南星將布袋子放到了小高手裡,一小條一小條的撕著肉乾往嘴裡放,再慢慢咀嚼吞嚥。 謝南星很平靜的朝著沈燼墨走去,腳下的步子又穩又輕。 他似乎並沒有因著沈燼墨的甦醒,而歡欣鼓舞。 而他也的確沒有必要因著沈燼墨此時的甦醒,而歡欣鼓舞。 因為,沈燼墨本來就要醒來的啊。 因為,沈燼墨現在醒來,還是會很疼的。 將軟榻上的迎枕抱下來放在腳踏之上,謝南星坐在迎枕上將鞋子脫掉,想了想,又從軟榻上拿出一塊毯子,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重新將肉乾拿起,一條一條的撕,一口一口的吃。 透亮的眼眸靜靜鎖著沈靜默,一眨一眨之間,將清醒的人烙印在腦海之中。 謝南星開始看著沈燼墨笑,淺淺的,平靜的,暖暖的笑。 眼前的一切極其寧靜美好,美好到仿若這一彎境地,從未遭受過寒風暴雨的侵襲。 其實,謝南星想展露給沈燼墨也就一個事: 在沈燼墨昏睡的這段日子裡,謝南星也是如今日這般,又好好照顧自己的。 沒餓著自己,沒凍著自己,更沒有因為心疼,而自我折磨自己。 可眼前這張明顯敷粉點胭脂的容色,又哪裡有什麼說服力呢? 沈燼墨真的覺得,謝南星好傻,好傻。 抬手的念頭剛生出,謝南星趕忙停下吃肉乾的動作,低頭將臉壓在沈燼墨手邊。 他知道的,沈燼墨想摸摸他的臉,沈燼墨可能還想掐一掐他的腰。 可就當沈燼墨的指腹,輕輕將他臉上的水粉和胭脂擦拭之時,謝南星就知道自己裝得很失敗。 眸光有些虛,謝南星不敢和沈燼墨對視。 他答應沈燼墨的事情,有沒有做到。 他是不是,有點太沒用了。 “乖乖,其實不疼。” 沈燼墨睜開眼睛,同謝南星說的第一句話,是他不疼。 謝南星緩緩閉上眼眸,用臉頰一下一下蹭著沈燼墨的掌心。 “我知道的。” 沈燼墨也是活生生的人,所以謝南星知道,沈燼墨也疼。 沈燼墨原本不太好的精力,在碰到謝南星臉頰的那一瞬,好了極多。 正如謝南星一直壓制不住的乾咳,在觸碰到沈燼墨掌心之時,反而被壓了下來。 “乖乖,這些天累不累啊?” “有一點點累。” 沒有睜開眼睛,淚珠兒從眼中溢位,衝開了臉上的水粉,沾溼了沈燼墨的手心。 謝南星覺得這水粉不防水,日後必然要讓楊槐找人重新研製,做出那等防水之胭脂水粉。 “但每次我累的時候,你都會提醒我要去睡覺,等睡一覺醒來,我就不累了。” 睡一覺醒來,謝南星就又有了新的盼頭。 沈燼墨今日的傷勢,會比明日的傷勢又要好上幾分。 “謝南星,咱家是不是開始準備年貨了?” 沈燼墨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