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離陸赤只有三五步距離,夏陵忽然快步走到陸赤跟前:“陸大人快快起身。” 言語關切,可那雙握住暖爐的手,一動未動。 “謝陵王恩典。” 朝著夏陵連磕三個響頭,陸赤從地上起身,跟在旬瀾身後入了避風亭。 旬瀾將煮得正好的熱茶替兩人斟上,清潤的嗓音帶著平易近人的淺笑:“這些都是啟令軍的人?” “時間太短,陵王多給屬下幾日時間……” 陸赤自以為是旬瀾對自己手上所握籌碼的不滿意,而旬瀾這一試,想要看清的是陸赤緣何這般光明正大將暗衛擺在夏陵跟前。 顯然,這句話不過開了個頭,旬瀾對陸赤便失了三分興趣。 只是對陸赤,而不是對啟令軍。 畢竟如今立在風雪中未曾展露一絲氣息的暗衛,比旬瀾往日見到的都要利落沉靜不少。 夏陵笑著打斷:“不管陸大人帶多少人來向本王投誠,本王都當掃榻相迎。” “你的心意和誠意本王看到了,不知陸大人想要的又是什麼?” 陸赤餘光掠過旬瀾,與夏陵對視的一瞬滿目歡喜。 “屬下願當陵王馬前卒,為陵王殺了沈燼墨這個奸臣,助陵王力壓明王,坐上那萬人之上的位置。” 夏陵手中碧潤的茶盞放下,旬瀾笑著接了話頭: “以如今之勢來看,沈燼墨九死一生,而陵王和明王可是親兄弟,倒也不存在什麼非要壓對方一籌。” “今夜陵王親自赴約來見了你,那就是帶上了天大的誠意,陸大人再這般語焉不詳,倒是讓陵王難做。” 旬瀾的話說得滴水不漏,陸赤總覺得旬瀾有些瞧不上他。 甚至於,在下意識的排擠與他。 不過像旬瀾這般出身旬氏的人,想來的確有些瞧不上他這等出身的人。 但陸赤相信,總有一日他會將旬瀾死死踩在腳下。 “屬下希望陵王能賞屬下一官半職,讓屬下能靠著自己的本事保家衛國,不用再活在那見不得光的地方。” 目光驟然閃躲,陸赤聲音越來越小:“若是能在沈燼墨死後,將他的夫郎賞給屬下,那自當好上加好。” 夏陵覺得眼前的人壓根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堪用,淺薄到一眼就能看透。 可這人提供的那些據點,卻又是做不得假。 “陸大人給本王的密信提供的暗點及暗樁涉及之面還挺廣,不知可有何特別之處?” 藏在桌子底下的手默默攥緊,陸赤自然明白,他不能說那是他知道的所有暗點。 “啟令軍共設七分主,屬下所提供的接頭點,分別交由七分主管轄。” 那些從他手上交到各分主手上的人,陸赤都偷偷留了痕跡。 不然他一時之間還真是湊不齊這麼多證據。 夏陵和旬瀾雙目對視,旬瀾點了頭。 那封密信能被真實查證的,的確是有七處接頭點。 低頭端起茶杯啜飲,夏陵心中有了取捨。 順著這七處據點往下查,能將整個啟令軍給查個底朝天。 暖爐放到石桌之上,夏陵藉著炭盆裡的火光將身上的寒意驅散。 良久,夏陵問:“陸大人手頭可有能直指啟令軍令主是沈燼墨的證據?” 陸赤被這一言問到彷徨。 整個啟令軍的確只有七分主見過沈燼墨,若無其他人一道指證沈燼墨,很多證據自然會乏公信力。 但隨即,陸赤又覺得夏陵這話問得極奇怪。 “沈燼墨一死屬下自當替王爺將這些勢力盡數招攬,讓他們唯王爺之命是從。” 旬瀾替陸赤將涼了茶水倒掉,重新倒了一杯熱茶:“陸大人別多心,陵王走到今日這一步自當事事小心,而皇上也一直記掛啟令軍。” 若是有人藉著這個事反陰夏陵一把,那夏陵可就真是百口莫辯。 “屬下必當再與其餘分主多做聯絡,待到萬無一失之時,再和王爺約在此處見面。” 陸赤下意識覺得夏陵真正在乎的是啟令軍的勢力,又重複道:“等到沈燼墨一死,屬下必當帶著這些人追隨王爺。” 夏陵從石凳上起身,將去意流露:“如此本王便放心了。” 旬瀾跟在夏陵身後起身,拍了拍陸赤的肩膀:“往來梅山終究風險頗大,若是這些個證據齊了你再往陵王府寄送書信。” “到時候不論是權力還是美人,王爺都會替你安排好。” 踏著石階走下梅山,夏陵問:“旬卿如何想今日這一出?” “沈燼墨若死,陸赤毫無用處;沈燼墨若死裡逃生,陸赤的唯一用處便是成為沈燼墨的催命符。” 他們這些離皇權極近的人,都明白啟令軍意味著什麼。 那是帝王心頭唯一的逆鱗,但凡不是已經擁有推翻山河之實力,誰都不敢將其佔為己有。 “旬卿以為,陸赤及那些暗衛的確出自啟令軍,而啟令軍也的確屬於沈燼墨?” “區區十數載,要鍛造出這般有實力的暗衛,除了啟令軍臣想不出還有第二種可能。”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