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宮門侍衛的搜身,田定僵硬著身子走過長長的宮道。 看著宮道兩側的紅牆黃瓦,田定在躊躇之餘,又生出了隱隱興奮之感。 抬頭看向側前方的沈燼墨,田定眼中的光芒染上了敬仰。 如果不是遇見了沈燼墨,他這一輩子也無法從一介商賈,成為能步入皇宮的朝臣。 田定相信,有朝一日他必然能從朝堂走到民間,成為一個能於國於民有利的人物。 心中正是慷慨激昂之時,田定便出現在了金殿臺階之下。 想著那坐在金殿的人物,田定容色驟然泛著慘白,身上的汗水將衣裳一瞬浸溼。 天威在前,田定還是很怕的。 “御前失儀也是死罪。” 沈燼墨側目看了一眼田定,似乎有些嫌棄田定髒,往旁邊退了好幾步。 聽完沈燼墨這話的田定更怕了,從頭到腳的每一寸肌理,都抑制不住的顫抖。 林公公聽到殿外的動靜便親自走了出來,待確認來人是沈燼墨時,臉上的愁雲當即便染上了笑: “沈大人,您可來了,皇上如今正生著氣呢。” “嗯。”沉冷應了一字,沈燼墨越過林公公入了金殿。 瞧出沈燼墨特地給自己留下的契機,田定朝著林公公連連拱手,臉上的容色極其謙卑。 縱然雙手顫抖,但往林公公手裡塞銀子的動作熟練且低調:“還請林公公多多照拂微臣。” 林公公捏了捏衣袖之中銀票的重量,容色未曾生出異樣,轉身帶著田定朝著殿內走去。 田定見林公公收了,心底稍微安了幾分。 以田定過往做的那些個事情,多給些銀子,總是能少吃一些苦頭的。 金殿之下,一人弓腰,一人叩拜:“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夏弘今日這火來得有些猛,這才一會子功夫不見,嘴角便多撩了數個火疹: “忘衡,坐。” “多謝皇上。” 沈燼墨於軟凳之上落座,夏弘沒有問田定,沈燼墨更沒有提及田定,田定便規規矩矩跪在殿內,剋制不住的冷汗順著臉頰流到了玉石地板之上。 夏弘將林公公遞過來的清火茶飲下,直言詢問:“忘衡如何看這旱災及蝗災?” “皇上今日在朝堂上說的那句懲治貪官之言,給了臣不少靈感。” 沈燼墨先將這功勞往夏弘身上一推,才在夏弘的示意之下繼續道: “天災在即,這各郡縣的官員動起來的確風險頗大,但這洛安的百官,略微動一動也無妨。” 沈燼墨從來不帶無用的人到夏弘跟前,聽了沈燼墨這話,夏弘的目光落到了田定身上。 跪在地上的田定感受到這般威壓,接連磕頭道:“微臣侍衛司三品都督田定拜見皇上。” 這番身份擺在檯面之上,夏弘自然懂了沈燼墨所指的百官是哪些人。 銀錢又來來處,夏弘容色上寬泛了不少。 這各地方的官員再貪汙,如何比得上洛安這些個大蠹蟲? “這銀子既然被吞下去了,他們又如何願意將這銀子吐出來?” 沈燼墨容色未改,平聲道:“田大人,將證據上呈。” 田定將冊子呈到林公公手中,顫抖著做著解釋: “微臣家中世代從商,虎頭山剿匪之後得皇上隆恩,提拔成侍衛司三品都督,也因著做慣了賬本,上值之後便做了這般點卯冊子,用以登記人員出勤之情況。” 夏弘將冊子合上,他可不覺得那些個勳貴子弟會瞧得上田定這等商賈出身的人。 按照夏弘的理解,那些個勳貴子弟不把田定生吞活剝已經算極好。 心中有了疑問,夏弘直接問:“你怎麼說動這些個勳貴子弟這般聽你話的?” 田定身子抖得愈發厲害,見沈燼墨沒有替他說話的念頭,只得再次開口: “微臣履職之後,這些個勳貴公子的確處處為難微臣,為了融入他們,微臣便多花了些銀子日日同他們花天酒地。” “吃喝玩樂都在一處之後,他們便不再為難微臣了。” 確認手中證據之真實性,夏弘便明白自己該如何將這些個銀子收回來了: “大膽田定,你竟然翫忽職守?” 又是連續幾個響頭磕下,額頭的疼痛催得田定嗓音哽咽:“微臣死罪,請皇上責罰。” 沈燼墨恰在此時從凳子上起身,開口道: “皇上,田定一人自然重不過這天下百姓,如今旱災蝗災在前,不如讓他捐些銀子用於災情救助,以將功補過。” “而臣治下不嚴,也自當歸家找謝南星一道商量,拿出家中所有銀錢用以救治災民。” 田定接著沈燼墨這句話,趕忙道:“微臣願意捐出白銀一萬兩,以將功折罪。” 田定這句話宛若玉珠落在銀盤之中,聽進夏弘耳中那可真叫一個悅耳悅心。 一個田定就是一萬兩。 這侍衛司裡五品以上的侍衛少說也有百餘人,那便是將近百萬兩的白銀。 一手拍上書案,夏弘怒道: “來人,速速去各處酒樓查探此番情況是否屬實,若是實情,便直接給朕押解進宮。”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