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唯一還算理智的爺爺問,“什麼叫最後?”男人笑著搖頭:“不用我解釋,他自己會知道的。”雖然男人的來歷沉迷,很是可疑,可沒有辦法的家裡人只能選擇了妥協,他們依照男人說的方法,為尹尋立了墓碑,且舉辦了一次葬禮,葬禮很隆重,全村的人都來參加了。按理說小孩子夭折,不應該大辦,但尹尋家卻辦了足足七天七夜。盛大葬禮結束的幾天後,渾身溼漉漉的尹尋出現在了家中門口。他光著腳,神情有些疑惑,像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見到尹尋的父母在看到自己兒子後喜出望外,母親又哭又笑的將他抱進了家門。因為之前便沒有找到尹尋的屍體,突然出現的孩子倒是很快被村子裡的人接受了。既然尹尋回來了,便證明那個男人沒有說謊,尹尋的家人按照男人所言,在水府村的山上,供奉了一尊神龕,上書尹尋之名,以香燭、瓜果奉之,據男人所說,這神龕的燈火不可滅,瓜果不可斷。尹尋家人一一照做,只是尹尋母親的心中,卻生出了別的念頭,她想要把兒子帶出水府村。“你不能帶他走,那個男人說了,尹尋不能離開水府村。”爺爺想要阻止母親。但已經失去過孩子一次的母親,卻格外的決絕,她說:“這個地方有問題,這裡的人也有問題,我不能把孩子留在這裡,我要帶著他離開這兒!”好似離開了這裡,她便會離開這瘋狂一切,忘記男人那雙可怖的黑眸。父親沉默不語,爺爺奶奶阻攔無能,於是節。“所以你到底是什麼呢?”聽完了這個漫長的故事,陸清酒發起了詢問,他戳了戳尹尋的手臂,那上面有人類的溫柔和觸感,和死人完全不同。尹尋道:“我想了想,覺得我可能傳承了類似山神之類的角色……”“山神?”陸清酒問。“是的。”尹尋道,“山上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但是其實也只是知道,做不了太多的事,我倒是覺得自己更像個普通人。”陸清酒道:“山上的事都知道?那那次我們和朱淼淼上山遇到的那個鬼打牆是怎麼回事?”尹尋說:“唉,我當時真的以為有小孩被那個水窪怪物逮住了,那水窪怪物麻煩得很,我也趕不走它,只能和它乾瞪眼。”陸清酒道:“噢……”尹尋說的有點累了,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他道:“清酒,這就是我的經歷,都和你說了,你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陸清酒點點頭,但卻沒說話,像是在思考什麼事。尹尋以為陸清酒還放不下他身份,便用真誠的目光看著陸清酒,想告訴他自己真的是個好人。陸清酒忽的開口,他說:“山上的事你都知道?”尹尋說:“對,一草一木,一花一樹,我都知道。”陸清酒說:“多了點什麼東西你也知道?”尹尋點點頭。陸清酒道:“那……”他突然發問,“那當年我父母遇到泥石流的時候,你知道他們的屍體到底在什麼位置嗎?”尹尋啞然,他看著陸清酒嚴肅的眼神,瞬間明白過來這個問題非常重要。也是,死者都講究個入土為安,想到自己的父母連個棺材都沒有作為子女的很難安心。“我不知道。”尹尋說,“我找了,可是沒有你父母的屍體。”他有點低落,“抱歉,我當時只發現了你父母的揹包,但是卻沒有看到他們的人。”陸清酒嘆氣,他沒有說話,而是給了尹尋一個擁抱,他道:“沒事,這和你沒關係,你已經足夠盡力了,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其實在這件事發生後,陸清酒也沒有指望能找到父母的遺體,畢竟他也看到了現場,知道那一座山幾乎塌了一半。人在自然的力量下,簡直如螻蟻一般,能找到飯父母揹包遺物,陸清酒已經覺得足夠了。他之所以問尹尋這個問題,也不是想責怪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父母被埋葬的大概位置,雖然可能因為埋的太深無法挖出,但至少可以去祭拜。然而尹尋卻說,他沒有見到陸清酒父母的遺體,這倒是讓陸清酒驚訝之餘,略微有些失望。如果尹尋真的是水府村的山神,那麼他無法找到的陸清酒父母的遺體,便意味著他們的遺體或許已經隨著山體垮塌而來的泥石流被衝出了水府村,這範圍就太廣了,陸清酒只能放棄。“不然我再去試試吧?”尹尋還是有點難過。“不用了。”陸清酒搖搖頭,“不必強求。”他知道尹尋的性格,肯定是在反覆確認後才給了他這麼個答案。他臉上掛起笑容,“我爸媽也是豁達的人,不會拘泥於這種事的,他們只要我過得好就行了。”尹尋這才露出輕鬆的表情。這談心談了一晚上,陸清酒總算是把尹尋心裡的結給解開了,他們還約著下次去山上看尹尋爺爺奶奶立下的佛龕,之後兩人在院中告別,陸清酒看著尹尋帶著笑容消失在視線裡,才轉身準備進屋。這一轉身,陸清酒卻發現白月狐不知何時立在了他的身後,兩人眼神沉默相對,陸清酒最先沒崩住,苦笑了一聲。“這傢伙,還有事瞞著我。”陸清酒說,“